这一声不仅惊到了旁边的冠军选手和伊森纳斯,还把餐桌对面各邦名流要人的目光都拉了过来。
“对不起,喝多了。”糖糖举起酒杯晃了晃,装出一副头昏脑胀的醉酒模样。
晚宴的重磅嘉宾,雅典执政官伯里克利开怀大笑:“哈哈哈哈,科林斯的双料冠军不仅身体力量远超常人,嗓门也比一般人大。”
坐在他身边的密友、雕刻家菲迪亚斯端起酒杯:“科林斯的青年才俊,我全程观看了拳击比赛,你英勇健美的身姿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我的心灵为你颤抖,我的灵魂为你狂歌,我渴望亲手为你塑造雕像。”
糖糖张大嘴,被菲迪亚斯汹涌澎湃的钦慕之情震到了。
菲迪亚斯满眼冒着星星,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兀自说了下去:“除了安置在奥林匹亚圣殿周围的全身雕像,我还愿意为你打造一尊私人大理石胸像,你可以将它摆放在自已的卧室里。”
糖糖搜肠刮肚地找词儿,想尽量委婉而不失体面地拒绝这位新收获的“粉丝”。
她在希腊居无定所,总不能背着胸像到处奔波吧?
见她面露犹疑,菲迪亚斯直接想歪了:“我不收你一枚德拉克马,原料费和加工费我自已全包了。”
他也知道糖糖是个家境一般的自由民,买不起他亲手制造的高端消费品。
伯里克利哈哈大笑,用力拍打老朋友的后背。
另外几位冠军选手酸溜溜地望着她。
糖糖忽然心疼起亚基斯来——如果自已没有乱入这届比赛,坐在公会堂里接受古希腊最著名雕刻家真情奉献的豪华赠礼的人本应是他。
说起来,赛尼斯卡还打算用菲迪亚斯的作品来贿赂她放弃参赛呢。
她勉强推辞了几句,在众人的劝说和起哄下接受了菲迪亚斯的礼物。
伊森纳斯手握两杯酒走到她身边:“祝贺你,和我喝一杯吧。”
糖糖站起来接过杯子,伊森纳斯悄悄弹了一下她的手指:“我也喝多了,我们去外面散散酒。”
他搂着糖糖朝外走,身后传来几声暧昧的口哨。
看样子又有人想歪了。
糖糖对古希腊的风气感到头痛。
两人走到花园廊架一角坐下。
“你应该感谢雅典。”伊森纳斯的神情严肃到不像个风华正茂的无忧少年。
“怎么?你羡慕我啊?”糖糖以为他在暗示菲迪亚斯送她大礼的举动。
“不。”伊森纳斯简短地否定了她的猜测,然后陷入沉默。
糖糖仰头欣赏月色,比夏夜虫鸣还要低微的声音钻入耳朵:“亚基斯缠手带里的小蛇,是雅典人放的。”
糖糖猛然回头,伊森纳斯双唇紧闭。
她恍然忆起,斯巴达和雅典作为古希腊的两个主导城邦,关系一直十分紧张,直到伯罗奔尼撒战争,军国主义的斯巴达彻底击败了民主制度的雅典,称霸希腊世界。
晚宴上她见到的政治名流伯里克利,正是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率领雅典及其同盟抵御斯巴达的历史名人。
难怪他们会对斯巴达王子痛下黑手。
她按住太阳穴,为人间永无休止的战乱感到怅惘。
雅典的守护神是雅典娜,她与斯巴达的守护神阿波罗有直接的竞争关系。
倘若她帮助雅典娜登上神王宝座,是否会改写伯罗奔尼撒战争的结局,从而改变历史原本的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