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潭猜测道:“也许他们积怨已久,瓦丹压根没给齐瓒辩解的机会。”
“问题就在这儿了。”卫听澜说,“怀疑盟友叛变,问都不问直接杀人泄愤,这说明瓦丹根本不在乎这所谓的联盟。又或者,他们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目的,齐瓒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对于无用之人,自然是想杀就杀。
“已经达到目的……”知韫敛起了神色,“你是说,他们运百花僵是另有所图,而且很可能已经做成了?”
卫听澜点头:“靠香丸谋财这条路我们已经堵死了,但百花僵实打实地从水路商道走了一遭。我现在担心,已有细作与泾水沿线的官僚乡绅攀上了关系。”
听到“泾水”,岳潭心头一跳:“不是吧……难道他们想动大烨的粮仓?”
“我想不出别的可能了。”卫听澜沉沉叹了口气,“大意了。若不是齐瓒突然死了,我都没想到这一层。”
瓦丹的胃口兴许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屋内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知韫振作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瓦丹能攀关系,我们也能。”
岳潭有些头疼:“泾水不是我们的地盘,想打入当地官员内部,得给卧底安排个妥帖的身份。商人?还是船东?买货买船都要银子,贿赂官员也要银子,不行,我得先理理账簿……”
“用不着。”卫听澜忽然一按桌子,“我有个现成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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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韫:“谁?”
“芷兰学子颜庭誉。”卫听澜正色道,“此人胆略过人,有治水之才。今年的观习志向,她填了都水监。”
*
卫听澜走出茶楼,太阳已经西沉。
碍于白日里要上学,他想与遮月楼交换情报,就只能趁着下学后的短暂闲暇,到望贤茶楼喝两盏茶。每次回家晚了,还要被高邈数落。
他四下张望了几眼,准备随便买些糕点回去糊弄高邈,就说自己是去逛集市了。
还没等他行动,突然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濯青?”
卫听澜迈出的步子就僵住了。
祝予怀站在人潮另一侧,正诧异地望着他。一旁的易鸣拎着两提糕点,满脸写着“怎么又是你”。
祝予怀迟疑地抬头看了眼望贤茶楼的牌匾,又看看他:“濯青,你没回家啊?”
刚才下学之后,他们在宫门口辞别,卫听澜分明是奔着卫府的方向去的。
卫听澜想逃又不敢逃,站在原地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手心都要出汗了。
“是、是啊,”他心虚地笑了一下,“我就是……我来喝口茶,啊对,我刚刚突然渴了。”
祝予怀在他跟前站定,笑道:“你家里没茶水么,专程绕路来这儿解渴?”
卫听澜的眼神越发飘忽:“我嘴刁,就想喝这家的,一刻也等不了。”
“噢。”祝予怀怜爱地看着他,“真有这么好喝?”
卫听澜快编不下去了,汗流浃背地用力点头。
“刚好我也渴了。”祝予怀一笑,询问地看着他,“我能进去讨口茶喝吗?”
卫听澜当然说不出“不”字。
他领着两人重新踏入茶楼,大堂里的伙计见他去而复返,刚想开口问,就见卫听澜跟眼皮抽筋似的,拼命冲他使眼色。
祝予怀在后面笑吟吟的:“濯青,你是熟客,你点吧。”
卫听澜根本不清楚楼里有什么好茶,只能硬着头皮含糊道:“老样子来两盏,茶钱记我账上。”
那伙计欲言又止。
什么老样子?你从来没在楼里点过茶!一文钱都没掏过!!
但看卫听澜眼睛眨得都快冒火花了,伙计只能把话憋回去:“好……好吧,客官楼上请。”
望贤茶楼里眼线遍布,这边三人刚落座,立马就有人向岳潭通风报信。
知韫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激动地拍桌:“千载难逢啊,快,宰他一笔!往死里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