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在心里为这些家伙的人生下了定论:他们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禅院直哉打心底觉得自己那几个废物兄弟不配做个男人,但禅城真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他给视作一个男人。
每回他说起‘女人如何、男人如何’的论调,遭来的不过是这女人听见笑话般的耻笑,就譬如这一回,禅城真同样以满不在乎的语调回应他说:“怎么了?我这样做会让你想起自己又输给了五条悟?”
才怪呢——禅城真可不觉得禅院直哉会为他败给五条悟的事迹觉得羞耻。
他顶多会为此生出脸面受损的一点点不甘,剩下的八成都是和五条悟人生轨迹发生交叠后产生的窃喜……禅院直哉的性格一等一的慕强,输给大家眼里的‘最强’只会让他成为‘最强’论调的拥护者。
这个家伙绝对在某一刻在心底为自己成为五条悟光环的一部分觉得窃喜,因为这种参与感保不准向他提供了一种接近了‘强大’的错觉。
就像他曾经在她借住在禅院家的一年里,锲而不舍地向她吹嘘他那一位堂兄一样。
越是强大、越是了不起、越是不爱搭理他的人,就越会引发禅院直哉的迷恋。
可是要禅城真为了摆脱他而给他几分好脸,甚至让她去迎合他的那些恶臭发言,那简直就是做梦。
“你的那位堂兄的电话号码呢?”
见禅院直哉没有反应,禅城真耐心地重复了一次:“你的那位堂兄,禅院甚尔,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吧。”
“你想做什么?”禅院直哉为这不合常理的要求,下意识摆出警惕的姿态。
禅城真不耐烦向这个人解释,每当她想要这个人帮她办事,只需要用粗暴的态度对待他,说得太过清楚反而会坏事。
“你们俩的关系一定没有你告诉我的那样好,”她说,“否则他离开禅院家这么久,怎么都不愿意回来看你一眼?”
“你的一腔热情经常被辜负,但谁让你就是那样的人呢,那样寡廉鲜耻。哪怕你的堂兄不愿意看到你,甚至都记不起这个世界上有你这个人,你也绝对有私下偷偷调查他的情况,而且还在通讯录里存了他的电话号码……我没有说错吧?”
禅院直哉的脸色不大好看,禅城真见他破防,直接乘胜追击:“你该不会像是青春疼痛文学里那样,偷偷给他打过电话?……我猜没有,一是你根本没有那个胆量,只敢偷偷观察你的堂兄,二是你堂兄绝对拉黑了和禅院家有关的一切,而你自诩丢不起那个人。”
“人家都不愿意理你,你还这样倒贴,究竟是谁寡廉鲜耻?听我一句劝,反正你也拨不通那个号码,还不如物尽其用给有需要的人。”
她把解锁后的手机递给禅院直哉,可能是担心她继续说点什么,这家伙反倒愿意主动配合了,依言输入一串号码。
禅城真没有立刻验证,因为禅院直哉这家伙又跑不了,再加上伏黑甚尔是咒术界的有名杀手,即便拿不到他本人的联系方式,也可以去地下市场找找能联系到他的中介。
“好男孩。”
她随口夸赞他道,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天晚上禅城真就住进了加茂家,同样是招待亲戚,加茂家的态度远比禅院要好,大概是因为御门院这个姓氏到底与禅城有些不同。
尽管禅院直毘人的态度足够友善,但他的那几个儿子实在不能称得上有眼色。而加茂家的气氛虽说一样封建,可家主的膝下儿女只有更多。
其中一个叫做‘芽吹’的短发女孩,大概是加茂夫人的亲女,被她在宴席上亲自向禅城真介绍,含着笑说:“芽吹在高专的一年级读书,如果真转学到京都高专,那么她正好是你的学妹,两个人在学校里也好勉强做个伴。”
禅院直毘人的孩子虽多,盖因为他活得岁数够大,所以在后面新娶了一门继室。而加茂家主原配尚在,可由于没有诞下男丁,离婚又新娶了一任,家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私生子女。
加茂芽吹在私下同禅城真聊天,说她在前面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人。因为她难得继承到了祖传术式【赤血操术】,所以至今没有和他人订婚,但在家里的地位依旧尴尬,毕竟她的父亲对生出男性继承人仍旧抱有期望。
这女孩没有太深的城府,在腐朽的大家族里循规蹈矩已久,见到一个不受约束的同龄女孩,便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讲起自己的情况。
禅城真立马意会到加茂夫人今日的友善从何而来。
御门院家以实力为尊,也有女性做家主的传统。
可惜她不是他们想象中御门院家主的有力竞争者,如今禅城真的处境像是大水中踩着一根浮木,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呢……哪里还有余力声援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