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城真从禅院家搬到了加茂家。
说到底不过是在亲戚家里借住,根本无需兴师动众亲自去搬行李,只要给平时招待她的佣人打一个电话,相信那人会非常乐意帮她邮寄一下东西。
只是禅城真在东京高专读书,可以说是承情了家主禅院直毘人的情分,一声招呼不打便搬到别处去,难免亲戚之间会生出多少误会。
禅院直毘人的几个年轻儿子,在往年的时候总是热衷于围着禅城真打转,到头来等到禅城真搬走,结果最不舍的反而是禅院直哉这个惹人讨厌的幼稚家伙。
从直毘人的书房里出来,禅城真就瞧见抱着手臂立在走廊墙壁边的禅院直哉。
将近一年未见,这个家伙长高了很多,身量变得高挑,轮廓也变得有那么几分清俊,不再是她以前一手便能钳制住的小鬼。
但见到禅院直哉打算说话,禅城真还是第一时间警告般地掐了他一把,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断了这位小少爷的前摇:“如果你要说不中听的话,我劝你闭嘴。”
禅院直哉的脸顿时垮得厉害,他不满地撇了撇嘴,大概这时候还在他老父亲的书房外面,还未驾鹤西去的禅院家主仍然对他有那么几分威慑力,这家伙最终忍下了自己已经临到嘴边的阴阳怪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禅院家搬走,然后要到哪里住。还没有结婚就想搬到男方的家里,寡廉鲜耻得简直要命。”
然而就算是美化后的发言也没好听到哪里去,禅院直哉这家伙的本质,就算是最好的时候都比人类要差上一点。
她皮笑肉不笑地踢了他一脚,禅院直哉没躲,虽然躲了这下纵使痛快,但是以禅城真刁钻的性格,要是让她觉得这是在做无用功,那么禅院直哉以后都别想再跟她交谈上一句。
‘性格不好的女人会把男人都给吓跑。’
他曾经好心好意地这样告诫过自己的远房表姐,换来的既不是暴力,也不是嘲讽。
禅城真只是在下次相遇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将头稍稍一偏,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的几个废物兄长就像是闻见了蜂蜜滋味的苍蝇蜂拥而至,大献殷勤围着她攀谈。
然后她便挑起眉毛,嘲弄般地望了他一眼。
——很显然,禅城真知道怎么做才能让禅院直哉觉得丢脸。
他知道自己的废物兄长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样的想法,日后继承家主之位的是直哉,其他人屁事没有。
以这位幼弟的性格,想必不会像禅院直毘人对待扇那样让人好过。
混得不好可能被扫地出门,最好的结果也不会像如今做家主之子这样安逸,在家里吃着白饭还能对仆人呼来喝去。
他们没有多少做咒术师的天赋,否则直哉的次代当主之位绝对没有那么实至名归。虽然是禅院家的嫡子,可直毘人老当益壮,五十多岁了还能给他们生出一个恶魔般恶劣的小弟,从此可见,禅院家其实并不缺少爷。
而日后就算他们结婚的对象门第不会太低,那也不太可能是哪个家族极其重要的人物。
与其默默地接受在家里做一个分不了多少遗产的隐形人,老爸死后在弟弟直哉的压迫下忍辱负重讨生活。
那还不如现在就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趁现在的皮囊还算年轻好看,赶紧套牢一个对自己大有助益的未婚妻——再不济是一个拥有丰厚嫁妆的妻子。
此刻寄住在他们家的禅城真简直算得上是理想中的理想,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是一个家族的继承人……作为禅院家的亲戚,血统方面的条件也没的说。
最最重要的是,这女人还挺讨直毘人老爹的喜欢,禅院家主已经因为禅城真的告状将他们的小弟狠狠地走了好几顿。有一个能在家里说上话的媳妇,四舍五入便是在家族势力中有代理人替自己斡旋。
禅院直哉把这些人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禅城真不爱搭理他们,他觉得那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废物兄长们固然都挖空心思想要讨好禅城真,但世界上的好东西无论怎样都应该由禅院直哉拥有。
所以禅院直哉才会在五条悟出现以后那么生气,不惜守在这个女人的房间外等着质问她去了哪里。
他觉得被冒犯了,而禅城真这个举动同样让他觉得冒犯。
就算是再怎么瞧不上他们,也无法否定那群废物有跟自己撇不开的血脉联系,禅院直哉简直为和他们顶着同样一个姓氏感到羞愧——
这群想靠女人吃饭的家伙干脆上吊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