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热起来,日光白得像一层透明的薄膜,杨梅汤从放了冰块的桶上取下来,碗壁沁凉,覆了细密的一层水雾。
金似鸿歪斜地窝在椅子里看书,两条腿长长地伸展出去,间或朝杜恒熙看一眼,最后干脆长久地凝视。
杜恒熙假装没发现,用勺子搅了搅杨梅汤。没点穿金似鸿手里的书封都是倒过来的。是从他书架上拿的一本西文图书,金似鸿看不懂,只能看看里头的插画。
最后金似鸿气呼呼地把书扔了走过来,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今天我得出去了。”
杜恒熙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说过了,不行,”
金似鸿松开手,转到他跟前,表情严肃,“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关着我吗?”
杜恒熙勉强撑着椅子起身,他醉的有些站不住了。
他发现必须要醉到一定程度,金似鸿才可以说话,模样动作也会越发逼真,就连年龄也会更成熟一些。刚开始一两杯酒,他只会像个小孩一样窝在自己怀里。如果能喝完半瓶的话,他就会像现在这样,有脾气有喜恶,思路也十分清晰,咄咄逼人,十分的不好惹。
只可惜随着摄入量的增大,要达到同一程度,变得越发不容易。
“我很难受,你为什么不能在家陪陪我呢?”
金似鸿瞬间紧张起来,“你哪里难受?我去请医生过来?”
杜恒熙装了下可怜,扶着额,“头疼的厉害。”
“早让你不要熬夜看书了,不过是一次学前测试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跳了两年上学,你父亲再不讲理也不应该这也要逼迫你去拿第一。”
杜恒熙就知道现在的这个是什么年龄的了。
“头疼,睡不好,胸口闷得慌。”
金似鸿犹豫了下,片刻后有些烦躁地说,“可我今天没法,有些事要去办,之前都约定好了。”
杜恒熙闭上眼,“那你就走吧,让我一个人在家里待着,疼死了也没人管。”
脚步声犹疑不定,最后俯下身,声音软下来,“真的这么难受?你去床上躺一会儿,我先下去打个电话,你放心,我不走了,今天都陪着你。”金似鸿揽住他的肩,轻轻哄他,“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明天还要去学校呢,你不是还要教我读书吗?”
杜恒熙笑起来,几乎不用睁眼,他也记得金似鸿是什么样的神情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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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就看到杜恒熙独自一人在自言自语,来叫人的老嬷嬷受了惊吓,慌忙把门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