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瓜父亲的骸骨——我坐在石堆上,轻轻敲击石块,被他亲手杀死的父亲的遗骸,会稳定地为他供给魔法吗?
我走在当年复活的地方,蛇怪见我死了,大约是将我搬到这里来的。当时密室块塌了,它也要死了,所以它缠着我,像搭起一个帐篷一样把我压在下面。后来这里被改造,我把迪明迦放进来,就成了迪明迦安身之处。
如今碎石被清理,地板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灰。我见石板上有一块极浅的痕迹,用鞋底抹开灰尘,发现是一句话:
——talitha,koum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或许极为陌生。但是莱丽莎教过我,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起来。】
我蹲在这里,记忆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的某个下午。
“当耶稣抵达叶鲁家时,所有人都在为他死去的小女儿哭泣。耶稣见许多人哀嚎,一片混乱,就走进去,对众人说:‘为什么大哭大嚷呢?孩子只是睡着了,并不是死了。’众人就嘲笑他。”
“耶稣把众人都赶出去,带着孩子的父母和跟随他的门徒,进入孩子所在的房间。耶稣拉着孩子的手说:‘大利大,古米!’翻译过来就是:‘小女孩,我吩咐你起来!’那女孩子就站起来行走;那时她已经十二岁了。”
是你刻下这段文字的吗,妈妈?
或许面对死亡——这位人类最无情、最残酷的敌人,仍能够充满权能地拉住孩子的手的,只有耶稣与母亲。
他们不过是在用行动表明,“有我拉着你的手,死亡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我站在原地,大脑嗡嗡地,却又什么也没想。最后只是涩然地笑了一下。迪明迦是个疯子,或许她还爱我,但是我不能受到她的掌控。
我不会成为【母亲】的工具。
一如头一次观赏《长颈圣母》一样,我从未感受的母亲的圣洁与慈爱被加注在那个脖颈纤长的女性身上。我记得画面上的柔光与干涸色块中的裂痕。其中的美震撼心灵,但是那种拉长的脖颈与雪白的身躯,却以一种非人的形态带给我另一番恐怖的体会。
大概就是在那时吧,母爱与恐惧,同时降临在我身上,并且在记忆中将所有的期许撕得粉碎。
【动物、动物、动物!】
我憎恶地回想着所有长辈身上的羽毛、鳞片、犄角,浑身皮肤像是被针在刺,血管里的鲜血如同混进污泥一样粘稠肮脏。
仇视、怨恨、厌恶,我是悬系在动物与超人之间的绳索,被掉在悬崖上。
没落还是升华?
我永远不会变成她们那样。
此时,死亡所带来的悲哀已经不值一提。我不想回去,就徘徊在走廊里。夜晚的霍格沃茨很安静,暗沉的月亮躲在雾气后面像是长了毛,发霉的月光照在窗户上也变得灰黄发绿。
穆迪就站在走廊的另一端,他的影子很长,像是锋锐的刀尖直直刺向我的脚底。
“看我抓到了什么,”他的魔眼转动起来,恶心极了,“一条准备做坏事的蛇。”
我躲在柱子的阴影了,很安静地看着他。目光之下,他变得不安,一开始恶毒的语气也逐渐虚弱,耷拉着木腿一瘸一拐走到我面前:“你怎么了?”
“阿拉斯托,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算了,我想喝酒,去你办公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