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禹王一掌将手边服侍的奴隶拍出丈远。他手劲极其重,那奴隶当场昏死过去,很快被侍卫拖走。
宫殿里所有的越人都立即跪伏于地,请王上息怒。
交禹王怒喝道:“难道你们都觉得孤的命令是戏言吗?”
奴隶们皆战战不敢言,离得近的更是抖如筛糠,生怕下一个被拖出去的就是自己,却又不敢退缩躲避毫厘之距。
裴明悯心下叹息,拱手道:“王上一怒,伏尸百万,谁敢将王命当作戏言?”
交禹王阴沉地盯着他,许久,才让人去传召负责追捕叛军的那名贵族。
他却一直提着心气不敢放松,直到结束后回了寓居,慢慢坐下来,才发觉一身冷汗早将里衣湿透。
交禹王傲慢、易怒、滥杀,那位未曾露面的大祭司却有些卓见。
他之所以不担心王大人的安危,是因为在王大人被劫走之时,扮作随从与他们一道而来的顾横之便追了上去;确认那伙叛军是为了拿宣朝的使臣做筹码,王大人没有性命之虞,才返回报信。
当时还没有天亮,他问顾横之为何不把趁机人救回来?
“不好救。”后者犹豫片刻,说:“我还想跟去他们的据点。”
“为什么?”他熬了一夜有些头疼,下意识道:“要助力南越人平叛吗?”
顾横之摇头:“越乱越好。”
“你是想?”他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想法,震惊其所图之大,缓了缓才低声道:“但我们可不知道这股叛军的能量,万一不成气候呢?”
“借刀杀人。”顾横之没有太多犹豫,显然构思已久:“宣京还有个质子。”
“……那要朝廷配合才行。”
顾横之否决了这一步,有内鬼在,不能直接上报。
裴明悯陡然得知朝中有奸细一事,更加震惊。但此时多余的情绪于事无益,他握住双手,尽量冷静下来,顺着对方的思路道:“那找谁……忠义侯?他似乎与沙思古走得极近。”
“可我与他并无往来,并不知该如何与他暗中通信。”他踱了两步,忽道:“我可以传信给你兄弟,让他转交。”
“莲子?”
“他曾经找过我。”裴明悯颔首,又忧道:“但今晚一出事,明日未必能轻易传书出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