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安想:如果他本身就有病,自己离开会不会对他造成更大的打击,从而加重病情?
毕竟从表面上看去,他爱惨了自己。
于是,黄建安本着为了病人好的心思,劝说自己留下了。
他想等李禾肃的病情好转起来,不需要吃药了,抑郁症彻底治愈,那个时候在离开。
这个念头是一张网,最后将他自己网罗到其中,再也难以脱身。
黄建安却不会再焦虑了。
一切尘埃落定,他只觉得欢喜。
这个小屋,隔绝了外界一切疲惫,剩下的只有肉体和灵魂上的双重慰藉。
李禾肃后来同他讲过自己的病。
李禾肃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也是因为单亲,母亲对他看管极为严厉。
从小学到高中,无不生活在高压窒息的环境之中,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了抑郁症。甚至在最极端的时候,想过自杀。
原本以为大学逃脱家庭就会好些,却不想连哪个学校哪个专业都是被母亲篡改了的。口中还振振有词:“我是为你好,这个专业有前途,出来后好找工作!”
从学业到交往的朋友,再到毕业后寻找的工作,每一个盯梢的眼神都足以让李禾肃窒息。
在公司大厦中同母亲的那次争吵,便已经是身体和精神给他下的最后通牒。
争吵过后,李禾肃没说自己丢了工作的事,只是说上司给了自己警告。
母亲终于低头,暂时回了老家。
李禾肃没了工作,却在建筑工地汗水和烈日中,抒发了一直压抑的情绪。身体疲惫过了,精神反而不再那么紧绷。
“我每个月都会给她打钱,但不会再让她知道我的消息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李禾肃搂着他的肩膀说。
“她是在以爱之名进行着绑架,插手着我的人生,想把我打造成她臆想中的样子。这是爱吗?不,这是变态的控制欲,她没有把我当做过一个正常人去看待。”
李禾肃低下了头,收紧了胳膊:“建安,还好有你。如果后来没有你,我真的想过去死。”
黄建安抱紧了他,总算知道两个人为何如此契合。
曾经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摆脱枷锁,一个却依旧身处在家庭带来的枷锁之中。
如何不向往,如何不被吸引?
……
黄建安决定给他名分。
只要李禾肃能站在他身边,以最光明正大的身份,那么,在其他地方所经受的一切委屈,他都可以不在意。
他先是将自己的打算说给大哥听。
大哥震惊地瞪大双眼:“你疯了!这种事情,私底下玩玩,老爷子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是敢把人带回家,老爷子分分钟能打断你的腿!”
黄建安不服气:“你成天换女朋友,咱爸不也没怎么管吗?”
“这不一样。”黄建树:“我换得勤归勤,但哪天想不开要把嫩模带回家要结婚,老爷子照样削我!老爷子对你期望值有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听哥一句劝,就私下里玩玩行了,明面上咱们的婚姻还是得听老爷子安排……”
黄建安却执意。
他知道比起李禾肃离不开自己,是自己更离不开李禾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