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服觉得,最近的形势对她很不利。她本以为,去年在卫夫人面前演的那出戏,已经让卫夫人和皇上的关系达到冰点,再加上紧接着卫夫人失声,灌氏一族覆灭,魏其侯窦婴和丞相田蚡的相继离世,更是让皇后以为这些全是她的巫术起的作用。
可是没想到,最近,皇上竟然又频繁出入猗兰殿,虽然没有夜宿,但这对楚服来说也是个不利的信号。
不能再这么下去!楚服在心里阴险的想到,必须得想办法再给皇上和卫夫人制造些矛盾才可以。
这日,卫孺带着公孙敬声前来看望卫子夫,因为天气逐渐转暖,卫子夫很喜欢在庭院中晒晒太阳,于是,江雀在庭院中设置了案台,并准备了糕点和茶,与卫孺和卫子夫一起坐在庭院内聊天,公孙敬声则和当利、诸邑两位公主一起在庭院内玩耍。
“大姐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啊?”从卫孺一来,江雀就看出来卫孺很高兴,于是便问道。卫子夫也看了出来,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卫孺。
卫孺喝了口茶后,脸上是自打一入殿就收不住的笑容:“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们,是这样的,昨日,陈掌大人来我们府上提亲了!”
“真的!”江雀欣喜的叫了出来,卫子夫也是一脸惊喜的表情。
卫孺点点头:“是真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少儿和陈大人之间也没什么进展,我本来还担心他们会不会就这么错过了,所以昨日陈大人来提亲的时候,我还有些意外呢!”
“哈哈我就说吧!肯定是二姐先办喜事!”江雀开心的说道。
卫子夫露出安心的笑容,太好了,二姐终于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了。
卫孺转头看见卫子夫脸上的笑容,握住卫子夫的手,轻柔的说道:“其实这件事,少儿本让我先不要告诉你的,昨日我已将少儿的生辰八字交给了陈大人,少儿是想等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后,亲自把这件事告诉你的。”
听了卫孺的话,卫子夫微微一愣。
卫孺温柔的笑道:“我能明白少儿的想法,她应该是想亲自告诉你,她现在很好很幸福。对我和少儿来说,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妹妹。从小,你就为了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你希望我们能够幸福,可是你能够幸福也是我们最大的期愿,所以子夫,有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扛,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卫子夫眼角一酸,轻轻的点了点头。
卫孺抚上卫子夫的脸庞,注视着她的双眼,柔声说道:“子夫,姐姐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但看到你能够重新露出笑容,姐姐们真的很开心,我们不求多么的富贵,只要你能够健康平安,我们一家人能够永远在一起,就够了。”
泪水滴落在卫孺的手上,她轻柔的为卫子夫拭去泪水,笑着说道:“哎呀,明明是来让你开心的,怎么又把你惹哭了。”说完她又扭过头对着早已泪流满面的江雀无奈说道:“还有你雀儿,也快别哭了,要是让莫侍卫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听了卫孺的话,江雀脸上一红,赶紧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口是心非的说道:“大…大姐真是的,干嘛突然提起他啊,关…关他什么事啊!”
看着江雀娇羞的模样,卫孺和卫子夫都不禁露出温柔的笑容。
真好,自己的家人们都可以获得幸福,这样就够了。
眼看时辰不早了,卫孺也该离开了,这时宫人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江雀接过汤药后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才交给卫子夫。
卫孺看着卫子夫喝下后才问道:“子夫还在服用这个汤药吗?”
卫子夫点了点头,江雀接过空了的药碗对卫孺说道:“这是太医令大人亲自开的药方,大人说子夫的病情很有可能是因为情绪上的波动引起的,所以就开了这副药,说是可以帮助子夫平复情绪,或许会对子夫的失语症有作用。”
可是子夫已经服用好久了,这个对子夫的病情真的有帮助吗?想到这,卫孺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这时,卫子夫握住了卫孺的手,卫孺一愣,抬头看见子夫笑着看着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似是在告诉自己她没事。
卫孺心里一软,回握住卫子夫的手,是的,子夫会没事的,大哥会保佑她们的。
卫孺带着公孙敬声离开了猗兰殿,结果正好撞见朝猗兰殿走来的刘彻。卫孺连忙带着公孙敬声一起行礼。
刘彻看见卫孺,停下脚步上前问道:“大姐是带敬声来看望子夫的吗?”
卫孺点头说道:“是的,因为府上有事情要和卫夫人禀报,所以特地进宫来告知卫夫人的。”
“是吗?大姐亲自前来,肯定是有什么好事了!子夫一定很开心吧!”刘彻声音里带着笑,似乎已经看见了卫子夫开心的样子。
卫孺心里一紧,抬头看着面带笑容的刘彻,十分认真的说道:“既然皇上称我一声大姐,那我就斗胆以大姐的身份,跟皇上说几句心里话,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当年您跟子夫成亲的时候,您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吗?您说一定会善待子夫,让我们和兄长放心。可是如今,我后悔了,相信兄长也后悔了,把子夫交给您。”
“大姐……”刘彻有些生气,可更多的是惊慌,大姐为何会说出这番话,难道是谖儿在她面前表现出了什么,而且是在自己面前从未表现出的。
赵成在刘彻身后听着卫孺的话,不禁有些胆战心惊,公孙夫人也太大胆了吧,竟然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然而卫孺没有给刘彻问下去的机会:“皇上,您真的了解子夫吗?您真的有试图去了解子夫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吗?您有没有想过去倾听子夫内心的想法呢?”
卫孺的这一连串问题让刘彻顿时哑口无言,见此,卫孺长舒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对刘彻行礼说道:“臣妇先告退了。”
卫孺走后,赵成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刘彻,有些担心的唤道:“皇上……”可是刘彻没有任何的反应。
刘彻低垂着头注视着地面,脑子里全是卫孺刚才所说的话,谖儿的心事吗?确实,从谖儿入宫以后,朕就知道,她的心中有着朕无法触碰的地方,虽然她在看着朕,可是朕总觉得,在那双温柔的眼睛的深处,似乎还有着别样的情愫。
“朕都知道的,可是……”刘彻喃喃自语道,可是朕不敢。刘彻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猗兰殿,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愁绪。
朕怕一旦触及了,朕与谖儿之间,就再无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