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皎月忍着疼没吭声,旁边的谢呈竹确实开口了。
“伯母方才说是您让她去与景阳世子见面,呈竹斗胆一问,夫人为何要这么做。”
谢夫人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淡:
“如月年纪到了,她与太子的婚事早该提上日程,她排在如月前头,总该有是要先出嫁的,景阳侯府是一门很好的亲事,虽然景阳世子行事荒唐了一些,但总归不算荒淫和暴虐。”
不算荒淫和暴虐。
谢皎月听着这句话,忍不住抬眼看向面前的妇人。
原来对于她而言,不算荒淫和暴虐之人已经算得上一门好亲事了。
谢皎月心底凝结着一层霜花,冰冷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全身上下,连带着一颗心都冷透了。
“不可!景阳世子谁不知是纨绔草包,行事荒唐无度,如何算得上一门好亲事?”
谢呈竹拧紧了眉头,“我谢家的女儿绝不能嫁给一个纨绔!”
谢夫人扭头看向他,“呈竹,你年纪到底还小,看不见官场其中的利害,与景阳侯府结亲于你祖父和父亲大有裨益。”
大有裨益。
她的婚事只能换来大有裨益这个四个字。
谢皎月漠然地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谢夫人行了一个礼,嘶哑开口:
“还请夫人还皎月一个公道。”
婚事已成定局,她无力反抗便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但是对于谢呈竹,她还是想要一个公道。
谢呈竹听见她的声音,袖子下的手攥紧,他盯着地上半跪着要公道的女子,心中没来由一阵怒气。
“公道,你想要如何要公道?”
他皱着眉道:“就算是我冤枉了你,你也是你先于那纨绔拉拉扯扯在先,若非你与纨绔不清不楚,我如何能冤枉得了你!”
谢呈竹二话不说跪在谢皎月旁边,面对着谢家列祖列宗,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谢皎月:
“你既然想要公道,那我便成全你,我打你十军棍,现在便让你双倍打回来!”
男子跪在地上,脸色冷峻的不像一个书生,倒像是一个看管犯人的狱卒,他料定了犯人没有举起棍子的勇气。
谢皎月想,又是这样,又是一副质问她的语气,又是一副她做错了事情的模样。
她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公道,想要一句道歉,对于她而言,一句道歉就这么难吗?
“既如此,皎月先跟二公子说一句对不起。”
她扶着知秋的手摇摇晃晃起身,朝着拿着军棍的小厮走去,还没有走到小厮面前,耳边响起一声呵斥。
“胡闹!”
谢夫人怒斥,她看着谢皎月:“那是你兄长,你莫非要对兄长动手!谢皎月,我何时教过你与兄长动手?!”
“不曾,夫人不曾教过我冒犯兄长,也不曾教过我蒙受冤屈之后,要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谢皎月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一句话说完体力耗尽,不仅心累,身体也累。
“你受了何委屈?!你兄长不过是无心之过,何曾真的想打你?若是这样,那没有及时赶回来与你兄长解释的我是不是也有过错?也该让你用军棍子打我几下才算是对得起你!”
谢夫人看着她,言辞犀利又刻薄,她对这个女儿曾经爱到了骨子里,现在也恨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