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奶嬷嬷姓赵,就是白氏身边留下的老人儿,只是这人在她四岁之后就在没出现过,洛楚尘记事儿挺早,到现在还隐约记得,这赵嬷嬷一嘴的边关口音,嗓门极大,最爱喝酒,因为洛楚尘被她抱在怀里到处走的时候,总能从她身上闻到一股酒味儿。
大概是她四,五岁的时候,洛楚尘就再没见过这个赵嬷嬷了,哭闹着问起时,继母很不耐烦的说她回家养老去了,至于那个‘家’在哪儿,继母只说不知道。洛楚尘年幼无法,又知道赵嬷嬷享福去了,也就只能做罢,不在追究。
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故意把赵嬷嬷打发走了,就是怕她追问白氏的来历?
这白氏,她的生母,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这般神秘!洛楚尘抱头团身,用缩成一个圈儿的姿态,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她三岁之前,那稀少到可怜的记忆……
终于,在她马上要把自己团成圆型的时候,她想起了儿时赵嬷嬷经常在她耳边絮叨的一句话。
“大姑娘,夫人虽去了,可她是疼您的啊,咱们府里日子不好过,夫人怕您日后受磨难,又怕她留下的东西到不了您的手,就在锁头胡同给你备了一座宅子,这事儿啊,除了嬷嬷没人知道,等你长大些了,嬷嬷就带你去,那里都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
锁头胡同的宅子,她娘留给她的!洛楚尘猛的瞪圆了一双眼,白氏为什么要给她留下宅子?还藏的那般秘密,谁都不告诉?那个时候,她可还是安陵候府的候夫人呢,谁知道她会短命?会难产到连女儿一面都没见着……
难道白氏那个时候就觉得自己有危险,会丧命,所以才特别交代赵嬷嬷,留下不上册的东西给孩子?
可……为什么?白氏是洛锦文的元配嫡妻,是安陵候府的女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觉得自己性命不保,而且连救助都不敢,只能暗地吩咐心腹,照顾女儿呢?
且还瞒着安陵候府的人?
难不成,要害白氏的人就在安陵候府里?甚至,干脆就是安陵候府的某个主子?洛楚尘紧紧的抿着嘴角,脸部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看来,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安陵候府有不少秘密,而她,似乎也不应该毫无准备的进府!
锁头胡同的宅子吗?洛楚尘眼中现出一片阴影,靠着贵妃塌的凭栏,她抬头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
明天,天气应该不错吧!她似乎也应该出去转转,散散郁气了!
……
转眼第二天清早,果然如洛楚尘所盼,红日当空,天青如碧。
“姑娘,这么冷儿的天,您还是别出去了!”用过一顿尚算丰盛的早膳,洛楚尘坐在妆台前整理妆容,一旁,觅露捧着小羊羔儿皮的硬底靴子走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劝着,“咱们刚来这儿,二老爷又不在,您干嘛还要出去啊,万一受了寒怎么办?咱们这人生地不熟的,连大夫都不好找!”
“就你嘴灵巧,一说一串儿的,我不过呆得闷了出去逛逛,怎么就不成了!”洛楚尘随口反驳,抬起腿让觅露给她穿靴子,待穿好了又俯下身自己整理。
小羊羔皮子的靴子,暖合归暖合,但却太软了些,不侍弄好了鞋面儿不整齐。
“姑娘想出去就出去吧,今儿这天瞧着挺晴朗的!”丹清展开织锦镶毛的斗篷,披到洛楚尘身上,随口打发了觅露,又道:“只姑娘为何偏要一个人出去,不若随意我和觅露哪一个,陪着姑娘一起去怎样?”
“那到不用,我又是小孩子,出去转转而已,还非得让人陪着。家里挺多事儿呢,你们还是陪着我娘去咱们院子那边儿吧,早收拾出来早好,省得住人家屋檐子下,受人家管制。”洛楚尘拍了拍斗篷,迈过门槛就往外走去。
开玩笑呢,她今儿可是要去找那座宅子,哪能让丹清和觅露跟着。
“唉,姑娘,刘叔就在那边下人房,您想去哪儿逛,让他赶着马车带您?您别一个人啊!”丹清在后头喊着。
“知道了!”洛楚尘的声音随风飘来,人却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