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荒唐离谱,段曦宁抿了抿唇,并未出声反驳,单手支颐,不知在想些什么。
素筠明白,有些事,到底是陛下私事,旁人过多置喙总归不好,劝道:“陛下若有不得其解之处,不若先放上一放,遵从自己的本心,或许便迎刃而解了。”
段曦宁眉头一挑道:“那便不说了。”
她说着趴在了软榻上道:“你给朕按按,每日伏案,总脖颈酸痛。”
素筠闻言,浅浅倚在榻边,柔声道:“好,容臣僭越。”
她特意同太医学了些推拿手法,常为段曦宁解乏,让她极为受用。
舒服地眯着眼享受着素筠为她舒缓筋骨,段曦宁又想到了什么,道:“险些忘了正事。”
趴得久了,脖子有些酸,她将脑袋转了个方向,接着道:“英鸣上书道,想在锦绣堂设个学堂,教那些女子读书识字。恰好收留的那些梁国女子大都识字,若是稍加教导,做个教人开蒙的女夫子不成问题。若先让这些本就识字的女子受教,再由她们教导其他学子,如此一来,不愁寻不到夫子了。”
“此事极好。”素筠听了连连赞同,手上推按力道不减,“若能多读些书,有机会多学些本事,安身立命不成问题。陛下意下如何?”
段曦宁若有所思道:“朕想着,锦绣堂到底不是个读书的地方,不如趁着学宫百废待兴,干脆在其中专设女学。”
素筠有些顾虑:“设女学,总要有个有些威望的女先生镇场,英鸣姑娘到底年轻了些。否则,恐要门庭冷落。”
“这不难。”段曦宁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借长乐郡主之名,加封英鸣为县主,授女学博士,身份上去了,总是能镇镇场子的。”
“李妁,朕眼馋许久了。有才学,有见识,医术极佳,这般人才,合该为朕所用,只去太医署挂个虚职太屈才了。届时召她进宫问问是否有意入女学授业。”
“还有臻宜,她虽年轻,读书亦不差的,做个女先生应是可以的。”
说到兴奋处,她猛地坐了起来,看向素筠:“若论资历,你亦可去太学挂个司业虚职。有你们几人在,总不至于无人问津。”
素筠忙摇头:“臣哪里懂传道授业之事?怕是有负陛下所托!”
段曦宁安抚道:“放心,不叫你真的去教书,借你名声一用。”
闻此,素筠也不好推拒,无奈地在心中叹气。
陛下总是这样将她赶鸭子上架。
她明明记得,当初她只是想要做个悉心照顾陛下的嬷嬷来着。
先前大桓学宫门庭冷落得很,先生与学子加起来还没有段曦宁每日小朝会的人多,惟有几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教导着几个武德充沛的学子。
老头陆续有谢世的,学子也有不少投笔从戎的,一副马上就能关门大吉的样子。
段曦宁掌政之后,三天两头地整顿学宫,也不过使此地焕发了些许生机而已。
此番她又变革学宫,哪怕是设女学这样未曾有过的学堂,众人也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