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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陛下没少在学宫设乱七八糟的学堂,可学宫依旧萧瑟,除了讲兵法的学堂及免束脩的四门学,其他学堂的学子一双手就数得过来,这女学能揽来几个人还真难说。
当初她特设四门学招收天下贫寒子弟,为贫家子弟免除束脩,这才让四门学招来大批学子,不至于太过冷清。
沈渊初入四门学时,因学堂内鱼龙混杂,司业担心他应付不过来,便提议他暂且旁听些时日。
四门学以开蒙及讲授十三经为主,于沈渊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
学子们虽是良莠不齐,总归只是有些顽劣,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不过几日,他在四门学中便如鱼得水。
有段曦宁亲自下令,吏部的告身文书连带官服、印绶,恰巧在他正式授业时送到了,这般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告身文书发放之后会令六部皆知,贺兰辛他们得了消息,特意请他吃酒庆贺一番,又知太傅为他取了字,便开始以表字相称。
沈渊十分欣悦,这让他觉着自己并非无所事事,有了极正经的要事做,不像先前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大桓的官服做得庄重大气,乃是绣着织金暗云纹的宽大玄袍,文官用进贤冠,武将用武弁大冠。
沈渊本就长身玉立,穿戴上这身冠服显得愈加儒雅清正,颇有名士之风,打马过长街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学宫的学子们也都跑出来看这位新来的气质出尘的先生。
被人夸赞总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可是想起那个总喜欢说他好看的人还未见过他穿官服的样子,沈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便开始盘算着怎样能自然而然地让她看到。
段曦宁一向乃雷厉风行之人,既决定立女学,便宣了李妁、郑英鸣、梁臻宜,并素筠一起商议。
李妁自是喜出望外的,且因她是女医,提议在女学中设立女医堂。
如今大桓女医匮乏,致使许多女子因男女大防而讳疾忌医,最终英年早逝,实在可惜。
若能多些女大夫,能让许多女子免于无妄之灾。
此乃救人之善举,段曦宁自是无有不应的。
在锦绣堂待得久了,郑英鸣深知许多女子最要紧的是学安身立命的本事,而非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因而想在开蒙之后教授算学之类极为实用的学问。
梁臻宜则恰恰相反,被家里人宠爱保护得太好,近日进了司天台,旁人也都当她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平日都让着她,令她想法有些天真不谙世事,不知人间疾苦。
一听要设女学,李妁和郑英鸣谏议设这样那样的学堂,她两眼放光,觉着若是设个教观星术数之学的学堂,岂不是以后会有很多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与她一起观星?
那样她就不是异类了,还有人同她玩。
只是她这想法一经提出,当即便被段曦宁给否决了,知她年纪小不经事,还耐心为她分析利弊。
女医也好,算学也罢,学好了都是能做长久饭碗的,但谁能靠观星吃饱饭的?
梁臻宜平日虽有些娇纵,到底还是明事理的,听其道明缘由,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