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纤细修长还很灵活,在他的肩上轻轻划过,衣袖便套进了手臂之中,不得不说她特别会伺候人。
即便他比她高出不少,她也仍能踮着脚尖为他整理衣领,妥帖之中透着几分顺从和柔软,似乎她已经做过无数遍这样的事。
系腰带时,她更是微微屈膝。
两人靠得这样近,他能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在他小腹拂过,也能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兰花香。
她的手指还在向下。
裴寂的双眸微沉,想到了当初两人初见时,她便是这样扑了上来,紧紧地扯着他的腰带,让他救她。
如今想来,那日她到底是受人陷害,还是别有所图还未可知。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捏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提了起来。
“关越,你害不害臊,知不知廉耻。”
他的力道太大,卫南熏轻轻地嘶了一声,便见另一只手还捏在他的衣摆上……
“你说什么?”
她又怎么了?她不过是看这新衣的衣摆处走线有些歪,上头还沾着没剪掉的线头,这就不害臊不知廉耻了?
裴寂这才发觉是自己误会了,她并没有要做什么。
但这也不影响他对她的看法。一个如此擅长伺候男子更衣,照顾男子起居的女子,不是心术不正,便是家教不严,才会养成这般轻佻、庸俗的性子来。
“真是读书读糊涂了吧?你我都共过患难,险些喂了狼肚子的情谊,你怎么还总拘泥于这男女之别上。你现下行动不便,我帮衬你一二,莫要大惊小怪的。”
“快松手呀。”
卫南熏是真的以为他太过迂腐死板,又自尊心过盛,见他仍是不放手,居高临下凝视着她。
她也有些不痛快起来:“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不喜欢就脱下来,我以后再不管你了,随你自生自灭去。”
卫南熏用力挣了挣,没能挣脱开来,心中正要骂两句,这姓季的是突然改姓裴了嘛,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喜欢抓人手腕,这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坏毛病。
刚这般想着,手就被重重地甩开,对方一副避之唯恐不及之态。
气得她更要翻白眼,她刚刚就不该进来哄他的,就让他气死活该。
卫南熏揉了揉发疼的手腕,转身便要出去,却没看清地上的那对拐杖,她本就在楼梯上崴了脚,这么用力一踢脚上生疼,身子也不受控地朝旁边摔去。
出于本能,她一把拽住了身边人的手臂。
恰恰好,抓的是裴寂受伤的部位。
这是勾引不成,恼羞成怒了?
他眉头微拧,下意识想要把她的手指给掰开,却被她越抓越紧。一时不察,竟连带着他也一并给拽着摔了下去。
“疼疼疼,起来起来,季守拙你好重啊,你压在我脚上了!”
地上是他方才换下来的旧衣,被她胡乱地扒拉,反而纠缠在两人身上,更加难解难分。
就在此时,织夏脚步轻快地进来了:“阿姊,该用膳了……”
声音戛然而止,随之是仓皇逃离的脚步声:“我,我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