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过来了。
他是这间酒吧的幕后投资人之一,牧师在成为大牧师之前,是一个彻头彻尾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
唐柔和喻清的计划是等到所有演出结束后开始行动,喻清说过,偶尔夜晚演出结束之后,牧师会来找他,虽然没有明确地告诉唐柔他来找他做什么,但时间点给得很清楚。
是所有人都离开后,那样更方便行动。
下午唐柔和喻清去过一次药店。
地上之城的管制松散,几乎没有医院,许多人自己给自己做手术,喻清假装生病,轻而易举买到了肌松剂和巴比妥盐酸。
两者相辅相成可以麻痹中枢神经系统,喻清将会在见到牧师后,想办法将他拖住,唐柔会把这两支药剂强制注射到牧师身体里。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唐柔有些在意。
今天在便利店遇到喻清时,她曾闻到过一种很重很重的味道,是腐烂青梅的味道。
重到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见到了海兔子,那是海兔子身上曾经出现过的味道,很重。
在药店里,那种气息又出现了。
喻清偷偷买了什么药,药盒被他藏了起来,似乎故意不想让唐柔看见。
唐柔无意窥探他人隐私,也没有过问。
而他的情绪也过分敏感,如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
在进入酒吧前,他忽然回过头,认真地问唐柔。
“我真的能被拯救吗?”
唐柔没有任何犹豫,告诉他,“能。”
直到那一刻,她都以为喻清所谓的被拯救,是出自被改造的痛苦。
如果身体生病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良医都可以拯救他,医疗水平逐年递增,现在棘手的疾病对于未来而言或许像治疗感冒发烧一样简单。
她甚至以为,喻清的所有自卑怯弱都来自于头上被强制缝合的畸形兔耳朵。
对方笑了,眼中流露出纯粹的信任,对她说,“好,我相信你。”
他不再犹豫。
要想逃出去,想牢牢抓住光,想跟上她的脚步。
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
阿瑟兰拍了拍唐柔的肩膀,将她从回忆里拉出来。
“怎么了?”
“你身上有灰。”
“灰?”
“墙上蹭的吧。”
阿瑟兰给她拍肩膀,拍着拍着开始咳嗽,捂着嘴说,“怎么还有点呛人?”
唐柔颇为嫌弃地抖了抖外套,退后一步,“那我们换个地方站吧。”
时间逼近午夜,酒吧的演唱快要结束,喻清越来越亢奋,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与平时不同,唱得很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