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有些心虚,盛拾月没将顺势贴上来的手给拍开,问?:“陛下因为这事动怒了?”
宁清歌摇了摇头,又在看向她后,迟疑一瞬,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武安君留驻南疆多年,不说功劳,苦劳也不少,南疆在此时毫无?预兆地卑劣偷袭,武安君能尽力守下城池,已是大功一件,陛下怎么会动怒?只是……”
她犹豫了下,说:“恐怕还是有所?迁怒吧,这次昆城损失不小,粮仓被恶意?烧去大半,只能由朝廷出资弥补。”
盛拾月闭上了眼,吐出一口浊气。
这事总结下来就是,她小姨在那边打了败仗还在向朝廷要钱,她在汴京翻天?覆地,把陛下看中的武状元给拽下马,陛下没理由责骂小姨,只能将自?己这个刚好?撞到枪口的人给喊进宫。
她最后只能骂了一句:“南疆人脑子抽了?怎会在这个时候攻打昆城?”
北狄、南疆不及梁国富强,所?处地域各有缺陷,常因缺粮而?骚扰梁国边境。
按照以往经验,南疆季节温和,易种水稻蔬菜,但又因山地多、耕地少的缘故,夏秋两季虽不缺食物,可也没剩下多少,一到春冬就闹饥荒,只能到大梁边境抢掠。
可眼下还是夏季,南疆人不忙着休养生息,突然出兵攻打昆城做什么?
这个问?题,无?人能给出回答。
叶流云只能宽慰道:“幸好?叶大人反应及时,立马率兵抵挡。”
盛拾月面色稍缓,又道:“再派些人手过去。”
“是。”
对于南疆的消息,盛拾月一直有派人时刻盯着,只是终究比不上朝廷的速度,且这事发生不过七天?,南疆到汴京又足足有一个月的路程,即便探子有心快些传递消息,可也只能在遥远路途中白白焦急。
若不是盛拾月察觉不对,让叶流云派人半路接应,继而?再用信鸽传回,她们估计还要晚一日才能得知消息,至于传遍汴京?那恐怕都是朝廷开始商量拨款之后了。
悬起的心终于落下,盛拾月尝到咬碎果肉的甜腻,偏头又看向宁清歌,用眼神示意?再喂。
另一人从?善如流,夹起莹白果肉。
“不要这个,”盛拾月眉梢一挑,半点也不给丞相大人留面子。
银筷只能一转,又落到葡萄上。
站在旁边的叶流云表情复杂,她依稀记得殿下是伤了下半身,而?不是折了手吧?
不过盛拾月向来懒散娇纵,被这样伺候也正常,可……
叶流云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殿下因伤和酷热,只着了件翠色薄纱裙,而?宁清歌也不知为何,也挑了件同色同材质的竹纹长裙,两者贴在一块,一人明艳一人清雅,竟不觉违和,反倒十分?般配。
且宁清歌十分?体贴,喂完之后,见有果汁沾到盛拾月唇边,便拿起帕子替她擦拭,另一只手中的摇扇也不曾停下。
再看她的九殿下,不仅不像之前那样抵触对方,反倒像只猫似的,仰头眯眼方便宁清歌伺候,说不定?下一秒就要把毛茸茸的脑袋伸到人家掌心,轻蹭着讨好?。
怪,怪得很。
叶流云分?明站在不远处,却有一种被两人隔开的感?觉,满身的不自?在。
听?其他仆从?说,昨夜殿下与丞相一起跳了湖,还在湖中心抱了好?一会,难不成,这荷花池还有促进感?情的妙用?
她拧紧眉头,看着宁清歌将方才的荔枝咬入口中。
这可是殿下平日里?最喜爱的水果,去年还一口气连吃两盘,以至于上火、口舌生疮,惹得曲姨责怪,却也没让她少吃两口。
现?在反倒一口不食,全让给宁清歌了?
叶流云内心五味杂陈。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最后只能又扯出一个话题:“昨夜许家报官,说是他家许少爷被贼人拽入巷中,暴揍了一顿,刚好?些的腿脚又折断了。”
听?到这话,盛拾月眉梢一挑,勾起唇角,促狭地笑起:“是哪位义?士出手了?应该将两条腿都折了,省得像个蚂蚱似的到处蹦跳。”
叶流云也跟着她笑,说得隐晦:“许是拔刀助不平的路人们吧,瞧许少爷仗势欺人,便寻了布袋,将他脑袋蒙住,在黑暗小巷中拳打脚踢,另一条腿没断,可也动弹不得。”
“听?许府的医师说,脚腕处红肿如猪蹄,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盛拾月假意?关切,啧啧几声:“许少爷怎么那么可怜啊,这段时间恐怕都要躺在床上了吧。”
短短一句话,语调千回百转,绕了七八个弯,恨不得把幸灾乐祸四个字直接说出。
她咬碎葡萄果肉,笑眯眯感?慨:“这葡萄怎么那么甜,像加了十斤白糖似的。”
叶流云接上一句话,说:“旧伤加新伤,医师说若不再好?好?躺上几个月,恐许少爷日后坡足。”
“哟,瘸子可不能参加武举啊,许少爷日后得多注意?些,”盛拾月话音一转,又道:“你等会替我去问?问?,哪家有用久的破摇椅,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