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忠还没开口应话,身边的管家都抢步上前去道:“大胆,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敢到咱侯府撒野?还不滚?”
这管家没认出锦衣卫,只当其是一般官衙,凭着他得庆侯府的地位,自不必在乎这些公差。
可他刚做势要上前阻拦,廖永忠却忽地抬手,“啪”一个耳光打了过来,管家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更兼一脸懵逼。
“毛副指挥使,却是不知我犯了何事?”
虽贵为侯爵,廖永忠也不敢跟毛骧对着来。
他温声问候,毛骧可不理会太多,当即挥了挥手,招呼起手下锦衣卫来道:“德庆侯不必多问,跟咱们走一趟便是了!”
廖永忠当即大骇,这诏狱里走一趟,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他当即大喝:“毛副指挥使莫乱来,有什么话……”
他倒还求情,或能问个明白,可话没问出口,锦衣卫已冲了上来。
三五人一围,架刀一押,便将廖永忠拿下。
府中倒有护卫上前阻拦,可一看锦衣卫亮那绣春刀,立马明白过来。
三下五除二,德庆侯府一干人员被尽数拿下,带了回去。
……
廖永忠被抓,是夜间发生的事,可第二天清早,这件事就传遍了京中权贵圈子,这一下,全城权贵高官都惊动了。
毕竟德庆侯身份贵重,非寻常小官小吏。
朝会之上,御史高怀义站出来问道:“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风闻奏事的权力,给了这些御史质疑天子的胆量。
“准!”朱元璋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昨日锦衣卫强闯德庆侯府,抓走德庆侯,不知因为何故?”
锦衣卫夜晚莫名上门,不分青红皂白的抓走德庆侯廖永忠,早已引得百官危机,此时有御史出来询问,其余官员自然也跟着低声附和。
“咱得到奏报,德庆侯贩卖私盐,触犯我大明律令,锦衣卫抓他,完全是合理合法!”朱元璋厉声说道,小明王之事不好公开讨论,但廖永忠贩卖私盐是事实,他自然不会畏惧。
“可德庆侯乃朝廷侯爵,即便他触犯律法,也当由三法司公开会审,定明罪过之后,才能抓捕下狱,而非任锦衣卫私相抓捕,秘密审问!”高怀义毫不畏惧的说道。
这话一出,文武百官连连点头,皆一脸赞同。
见高怀义听了贩卖私盐一事,竟是毫无惊讶意外之态,立马就出言反驳,而在场百官,也绝没有半点震惊表现。
这足可证明,廖永忠贩卖私盐之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朱元璋心下暗恨不已,这些人对廖永忠犯法之事知而不问,却只在乎执行律法的是锦衣卫。
显然,他们压根不是担心廖永忠的死活,真正担心的,是他朱元璋破坏流程制度,日后会波及到自己。
此刻,若朱元璋强要从私盐贩子罪行来争辩,他自是没机会辩赢的。
毕竟按照规矩,像这等勋爵,触犯律法只能由三法司公开审理,锦衣卫抓人,属于越权办案。
但朱元璋自有他的说法。
将大手一挥,朱元璋冷哼一声,理直气壮道:“盐粮之事,乃家国大计,更何况德庆侯贩卖私盐影响我开中国策,就因私盐泛滥,开中法无法实施,北境边关军粮短缺,致使北伐大业搁置。”
“此等大过,罪无可恕,焉能已寻常律法处置?为防这罪行滔天的重案要犯逃脱,自是要尽速抓捕,锦衣卫连夜抓人,实是权宜之策,绝无异议!”
干系到北伐大计,影响可就恶劣多了,往大了说,甚至可以定个“里通外国”、“蓄意谋逆”之类的滔天罪过,而这种滔天大罪,交由锦衣卫处理,倒合情合理得多。
“可是……”
高怀义显然还不服输,仍要激言询辩。
可朱元璋当即怒目圆睁,恶狠狠瞪了过去,他那威厉冰冷的目光,仿佛杀人的刀剑,直刺得高怀义心下打颤。
咽了咽唾沫,高怀义终是缩回脖子,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