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井义树并没有料到上杉清定会有意招揽真田幸隆为家臣,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外臣只不过是一介浪人的身份,而越后屋形殿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恐怕外臣出仕了越后上杉家后,不一定能为越后上杉家立下什么可观的功劳。”真田幸隆并没有立即接受清定的邀请。
“真田弹正忠何必妄自菲薄?岂不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一时是浪人并不代表一世就是浪人。本家治下,就算是领民在战事之中获得了可观的战功,就能获得苗字带刀的特权,成为乡士、代官。”清定并没有看不起仍是浪人身份的真田幸隆。
“看来越后屋形殿的器量是远超宪政公啊!”真田幸隆在听完清定的话后,不禁发出了感叹。
“真田弹正忠莫要胡言,宪政公只是一时被身边的近臣所蒙蔽罢了。”清定之所以一直保持着骑墙的态度,就是为了能给越后上杉家留有余地,避免遭到邻近周边的强力大名攻击。就算是曾经交恶的山内上杉家,他都尽可能的修复关系,以免遭到山内上杉家的攻击。
“那越后屋形殿之意,是否应宪政公所请,出兵越山南下呢?”这时,石井义树倒是想让清定给予一个明确的回复,毕竟真田幸隆已经揭穿了越后上杉家尚有实力出兵。
“长野信浓守是山内总领家中少有的洞察全局之人,本家听闻宪政公在与扇谷上杉家、古河公方家联手后,以号称十万的大军包围了伊势家治下的河越城,恐怕也用不上本家发兵越山南下了。石井讃岐守,你返回上州之后就告知长野信浓守,本家无意应宪政公所请出兵越山南下,不过会做好随时出兵上州协助总领家抵御武田家的侵攻。”清定其实并不想去掺和山内上杉家、扇谷上杉家、古河公方家与北条家之间的爱恨情仇,他只想悄悄的扩充越后上杉家的实力,尽最大程度利用天时地利,在这战国之世中游刃有余。
“外臣明白了。”
就这样,清定趁机留下了真田幸隆,只让石井义树返回了上野向长野业正复命,并希望长野业正将真田幸隆的家眷送入越后。
另一方面,关东八国联军在武藏河越城外迟迟没有有效的进展,战局很快就转变成了僵局。
而河越城位于武藏野台地北侧的丘陵之上,能监视东侧的低洼地带,是一个天然的高地。城北的赤间川、入间川、越边川,南边的游女川和湿地,都是河越城外围天然的护城河。
时任关东管领上杉宪政与古河公方足利晴氏、武藏守护上杉朝定此次可谓是来势汹汹,非但要拔除位于武藏腹地的北条家势力,大有席卷相模、伊豆等国,驱除异国野人之意。
此战自秋而冬,自冬而春,对阵双方都是用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松懈。甚至一直持续到天文十五年的五月,北条氏康就派遣北条纲成之弟福岛纲房趁着关东联军不备之际潜入河越城,与守将北条纲成、北条幻庵、大道寺盛昌等人约定内外夹攻的奇袭策略。
不仅如此,北条氏康为了使关东联军更加疏忽大意,便分别派使者向上杉宪政、上杉朝定、足利晴氏三位敌方大将卑词请降。
围城的关东联军虽断然拒绝北条家投降的请求,但对手既然急欲和谈,胜利的前景自然也就近在眼前。
正所谓凡战,若敌强我弱,敌初来气锐,我之势弱,难以相持,且当避之,伺其疲敝而击之,则胜。法曰:“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关东联军久战疲敝,士气涣散,如今河越城唾手可得,军中上下全都失掉了战意。其间商人、艺人、歌姬舞女纷纷在军营中进出,联军的军纪混乱、士气松懈。河越城外俨然成了联军歌舞升平的欢乐场。
天文十五年,四月二十日,为了做好夜袭关东联军的充分准备,北条氏康先派出大量风魔忍者渗透关东联军的大营,在探查出经过北条氏康的示弱后,联军认为北条氏康只是个胆小鬼而已,并没有想到兵力寡少的北条军会主动进攻自己。
当天深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之际,北条军上下皆手持松明火把,有的将割下的纸塞在铠甲与衣服上,有的则是身穿白衣白甲,约定暗号,卸去沉重的马铠以及旗指物,并且传达了不必割下敌军首级,只需斩杀即可、不要在一处死战,一定要迂回冲杀的命令,在子时攻向了本阵位于砂漥的上杉宪政所率的山内上杉军。
山内上杉军完全没有料到北条军会选择在深夜之际发起突袭,对此根本没有防备,只能匆忙迎战。
北条军则是趁着山内上杉军惊慌失措之际来回掩杀,北条氏康更是亲自率马廻众直接突袭杀向上杉宪政的旗印所在地,先后将山内上杉家有力武将仓贺野三河守、小野因幡守、本庄藤三郎、赤堀上野介、本间近江守等人以下三千余人讨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