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e沈归荑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汤,被这么一耽搁,桌上的菜早就凉透了。
“如果是刘管事的,刘岚会不知道?”她轻笑一声,这个李翠玉还真是不安分,总不能是上回她在山上看到的……
可已经过去半年了,若真是那次怀上的,这月份也对不上啊,李翠玉的怀相,顶多才两三个月,这么一推算,应该是过年前不久。
等了半刻钟,外头李翠玉的哀嚎声渐渐小了,噼里啪啦地又一阵脚步声响起。
冬杏去门边看了一眼:“姑娘,郎中来了。”
沈归荑捻起手帕揩了嘴角,不管她有多不想掺和这事,可到底是因为她来肖嬷嬷家吃饭才横生变故,不能让肖嬷嬷一个人兜着。
郎中是隔壁村里的,姓马,长得又矮又瘦,背部夸张地佝偻着,宛若虾米一般。
马郎中由一个汉子背着,颠得“哎哟哎哟”直叫唤,进了院子,他蹒跚地走了两步,蹲到石墩后头“哇啦啦”地吐了一地。
血腥气夹杂着酒气,在场所有人都捏紧了鼻子。
“咳咳,马郎中中午喝了点酒。”汉子不好意思地把药箱往李翠玉身边一磕,立马退让到一旁。
“郎中,你快瞧瞧。”赖婆子指着地上,李翠玉已经痛得醒了几次睡了几次,连眼皮都撑不开了。
马郎中看到地上妇人和她身下的一摊血迹,顿时吓得醒了酒,忙不迭地跑过去探李翠玉的鼻息。
“这是,是小产了呀!”马郎中撸开她的袖子把脉,眉头越来越紧,最后直接叹了口气,“保不住了,撞太狠了,我这也没法子保下来。”
赖婆子吓得往后仰,最后靠在墙上喘气,目光哆哆嗦嗦地转:“咳,我,我,我去刘家……去,去告诉,刘管事……”
说完,她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了,几个汉子更是呆在原地,小产,这在庄子上可是大事,保不齐妇人都会丢掉一条命。
“哎,给她擦洗了吧,老穿着血裤也不是个事儿!”马郎中背过身去,在几个汉子身上来回打探了一番,出言问道,“她是哪家的?谁是她男人?”
几个汉子都不怀好意地相互打着眼色,其中一个摆摆手:“不是俺们,她是刘家的,刘管事的媳妇儿,不过……嗯……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躺在地上神志恍惚的李翠玉觉得自己就像只被捅了两个窟窿的母鸡,正等着别人来拔她的毛,洗她的身子。
她脑子里一片混沌,一会是那个男人从背后抱住她,把她拉到包谷地里,一会是他哄骗自己说下次见面就给她送银手镯……
她急促地喘着气,想撑着坐起来,刚才马郎中说她小产了,孩子保不住了,她得去告诉孩儿的爹,那是他们的孩子啊!
柳婆子正拿着刀剪她的裤腰带子,见她猛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目光凶狠地望着自己,还以为是不小心扎到了她的肉。
“快!快给我备马车!”李翠玉捂着裤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挺着身子哀求,“晚了就来不及啦,他爹还不知道他有个儿子嘞,我求求你,柳婆,你去给我找辆马车来……”
众人面面相觑,摸不准她肚子里头的这个是不是刘管事的,柳婆子一个头两个大,抬眼间看到田坎上一个汉子扛着刘管事飞奔过来,顿时松了口气道:“你男人马上就来了,还坐什么马车哟,你快松手我给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