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临终之前最晚消失的是自己的听力,她似乎听见了门外的交谈,也知道自己等不来水了,眼角缓缓地滑过一滴浑浊的眼泪。
这一刻琳琅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要是能被人爱着,该多好啊……
场景再次转换,琳琅发现自己又来到了现代,自己拿着一张什么东西躺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她隐约觉得那个自己有点陌生,直到那人开口:“妈,您看我绣的这只小兔子好看吗?”
琳琅终于确定躺着的那人不是自己,自己根本就不会绣工,别说是绣什么兔子了,就是衣裳破了她都不会缝补,针脚能歪出天际,回回都是陆川帮她做这些。
母亲似乎没有感到惊讶,轻抚那人的眼角:“好看,我家囡囡醒来后变得这么厉害了。”
琳琅想大喊那人不是我,我在这里啊,可任她又挠又喊,声音始终传不到那边,于是她走马观花般地看着另一个人代替着自己,享受着来自她的父母、朋友的关爱。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玻璃里的那个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她朝着琳琅走来,隔着气泡轻轻触碰琳琅的眼角的红痣:“你是?琳琅?”
琳琅终于看清眼前的脸是长什么样的,这张脸虽于自己相似,可很多细节之处并不相像,那人的眼角并没有一颗红痣,而且她想起来了,这张脸不就是自己刚穿过来时的那张脸?
“林琅?”
林琅点头:“我是,对不住,是我占了你的身体,可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刚开始也很害怕,可你的爸爸妈妈对我实在太好了,他们就认定我是你,我实在是太贪恋这些亲情,所以我……我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不是真正的琳琅……”
琳琅原本很是生气,她本来打算狠狠地斥骂林琅一顿,她凭什么占了自己的身份,享受着本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情,可她想起林琅原本过的日子,忽然就气不起来了。
林琅红着眼眶:“我知道自己太过卑鄙,原本这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可我实在太羡慕你了,我舍不得揭穿眼前的一切,现在你发现了……你是不是要回来了?”
琳琅刚要点头,恍然间心间一痛,似乎有什么被自己忘了。
林琅问她:“你要回来吗?若是你真的想回来,我去找东西把这些东西打破?”
琳琅没有说话,林琅道:“你给我点时间……我想同他们好好告别,你再等等,好不好?”
琳琅还是没有吭声,林琅见状咬牙离开。
很快她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把锤子:“琳琅,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换回来前我想对你说:你真的很幸福,我真的很羡慕你。”
就在她锤子挥过来的瞬间,琳琅大叫出声:“别!”
林琅愣住:“怎么了,你不想回来?”
琳琅低下头道:“你会对我爸妈好的,对吧?”
林琅意识到什么,她眼眶泛红,很用力地点头:“我保证!一定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生父母,赡养他们爱护他们,永远不让他们伤心难过!”
琳琅眼眶也红了:“好,你说到就要做到,我……不回去了,这不是你最想要的生活吗?你要好好珍惜。”说完似乎是怕自己反悔,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林琅问她:“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那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那样糟糕的人生……”
琳琅没有回头:“那里不是你想的那样糟糕,有我最爱的人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