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差点被口水呛住。
面对反问,不知该从哪一点开始回应。绕了半天,可别绕回他不熟悉的物理学。
夏洛克到底没有为难华生,简略叙述了他好奇的事。
“1874年十二月,我从美国返回英国过圣诞。圣诞夜23:32,离奇的一幕发生了,我亲眼看到一封信在枕边缓缓显形。
准确的说是三张满字的纸,没有信封。那是K女士的字迹。纸上,以她的视角叙述了印斯茅斯的事情经过,以及记录了那条脚链的后续。
K女士醒来后,发现时间仅仅过了15秒。其他不变,唯一改变的是脚链。
它原先沉在海底百年还保持崭新如初,将被送往实验室进行研究分析。
那一夜后,再打开盒子,发现脚链变得面目全非。金属部分生锈脆裂,石头吊坠严重风化。
检测结果显示金属是19世纪首饰常用的银铜合金,石头坠子用料的来源有点冷门,是南极的蜂巢岩。金属与石头都不存异常能量波动。”
华生发现脚链与卷烟的变化相似,都像被抽离了关键的能量。
不过,夏洛克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自己想听的不是这些。
华生:“别的呢?信上没聊点其他的?”
“您认为还能有什么?”
夏洛克眨眨眼,一脸不解。“那本就不是一封常规的信。K女士很清楚无法跨时空寄信,只是以信的形式把后续记录下来。亿万分之一的意外,在1874年的圣诞夜,它在我的床头显形。”
这本是一封永远无法送达的信件。没有收信地址,也不能有邮局派送。
它的出现是意料之外,成为最特别的圣诞礼物,可一而不可再。
夏洛克承认对华生隐去了一些内容,比如K女士信末的那段话。
「S先生,何其幸运,您与我从触摸宇宙真相的险途中全身而退。当我倾听群星,渐渐明白人与人的别离可以变得不足为道。
宇宙中的原子不会湮灭,而人终会化作尘埃,而飞扬的尘埃终会相遇。这样算来就没有遗憾了,您与我在未来某一刻总会重逢。①」
夏洛克轻抚烟丝盒。
没有遗憾吗?只从宇宙的纬度去看,是没有了。
二十年前,他收到这封写于Dec。1,1998的信,将信珍藏在鎏金烟盒中。
随着时间流逝,纸上字迹渐渐凭空消失,如今仅剩一个位于落款处的大写字母K。
只是「K」的墨迹也已黯淡很多,恐怕未来某日也会彻底不见。
今天,对华生提起那段往事,仅希望当信纸完全空白时,至少还有人能佐证有关印斯茅斯的记忆不是他的个人幻觉。
夏洛克神色自若地将烟丝盒收回原位,放到胸前内侧口袋。
华生却没能马上缓过来,追问:“就这样?只有这一次来信?没有第二次?”
夏洛克摇头。
华生换个了一个角度,“既然K女士的信被传送来,您没能送出回信?”
夏洛克再次摇头。
华生尤不甘心,“有没有试试场景重现?比如重现您收到信时的客观环境。选一个相同天气,一样的枕头摆放姿势,您穿着同一件睡衣,还有……”
“约翰。”
夏洛克打断了华生的假设,“能试的,我都试过了。请别忘了,我还有无比智慧的兄长迈克罗夫特提供的支援。然而,后来就是没有后来。”
华生的嗓子像被大团棉花堵住,一下不知道说什么。那种憋闷不只在喉咙,更是堵在胸口。
“您怎么这种表情?”
夏洛克反而劝慰华生,“我们都懂得,过好每一天,活得精彩,也敢于承认有的事力所不能及。这就是人生。”
“是的,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