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野还是那个被萨满大师预言为天煞的灾星,只要他活着,北凉就会有大难。
一夜之间,司礼监掌印萧鹤野就成了众矢之的。
人人都想早日见证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刻。
就如,很多年前,萧鹤野被贬为庶民,送去九天雪山之巅时那样。
世人皆盼他死。
唯独苏媞月,盼着他活。
*
伴随着看守的侍卫用钥匙打开铁门叮叮当当的声音,苏媞月远远就看见了被关在地牢里,满身是伤的萧鹤野。
牢里阴暗潮湿,地上铺着一层脏兮兮的杂草。他虚弱的靠在墙角边上,身上只穿了白色里衣,衣服已经被血迹浸湿。
不难看出,他刚刚又遭受了一顿严刑拷打。
看见这一幕,苏媞月心都要碎了,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轻轻踏入牢房内。
走到他身边,苏媞月蹲下身子伸手捧着他的脸,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清隽英气的脸庞,如今却满是伤痕,她的指尖缓缓抚过那些伤痕,眼泪就这样无声的滑落。
“疼吗?”她小声的问了一句。
“就猜到你会来,我早就算到了……月儿,我没事。皮肉之苦,不会让我觉得疼,唯独……”萧鹤野顿了顿,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那张被泪水打湿的小脸,
“唯独见你伤心落泪,我才会觉得疼。心疼得不得了……”
苏媞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嗓音沙哑凄楚:“我该怎么办?掌印,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萧鹤野勾了勾嘴角,无力的笑了笑,伸手将人拉入怀里,紧紧抱着。
余光淡淡一瞥,虽然牢房外面空无一人,但他心思缜密,怎么会不知道隔墙有耳?
更何况,萧鹤野如今的处境,恐怕周凛不会蠢到给他们单独相处说悄悄话的机会吧?
“月儿什么都不用做,也不必救我。”他说着话,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萧鹤野把头埋在她肩窝里,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在家里好好待着,寒舟会来接你离开。月儿,别听周凛胡说八道,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放过我的。”
他还问:“听到了吗?”
“嗯。”这一次,苏媞月没有犹豫,因为她心里清楚,只有自己平安无虞,萧鹤野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届时,他才可以不受任何人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什么?”苏媞月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头便看见一小截由几根干草编织而成的小草环。
萧鹤野松开了她,脸上虽有几分疲倦姿态,但眼底神色却十分晴明:“整日被关在这里太过无聊了。于是我想,给月儿亲手编个指环。”
他拾起地上尚未完成的草环,拉着她的手指试了试,大小刚好合适。
萧鹤野满意的道:“如今我落魄了,只能送你这个,月儿不嫌弃吧?”
她摇了摇头,没来由的,又湿了眼眶。
“行,那等我编好了,就送给你。”
“好。”她声音哽咽,尽量不让自己在萧鹤野面前哭出声来。
此去一别,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何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