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风正看向一副爱莫能助模样的少年新郎鬼,突然听见秦不知出声。
秦不知皱着眉,绕着衣箱原先的痕迹走了好几圈,问看着墙角发怔的谢春风。
墙角……是他昨天瞧见刘葵歌鬼魂的位置,春风难道也看到了?
“春风,你在看什么?”
像怕惊醒一场美梦,秦不知放轻了声音问,带着期待。
谢春风面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如常道:“没什么,墙上有只苍蝇。你刚才说什么?”
秦不知指一指地上的痕迹。那不知名的液体是从衣箱四角流出来的,干了之后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深色的水痕,将方方正正的衣箱形状清晰勾勒出来。
“谁家的衣箱会放在房间正当中啊?不都是墙角吗?”
这么大个衣箱也占地方,进房之后绕过屏风,第一眼看着的就是这个衣箱。
谢春风蹲下,用手指搓一搓地上干了的水痕,放到鼻下轻闻。
果然是有个奇异的香气,像是药,又像是花楼女子用的廉价脂粉香气。
“衣箱放在这里,原本是当做一个矮几用的。这间房我之前来过,原先这儿有一块羊羔绒的地毯,衣箱放在那地毯上,盖了一块针织的北游毯子做桌布。”
谢春风和秦不知比划地毯的大小和位置,接着道:
“有人来,刘葵歌就叫人脱鞋坐在地毯上头,在矮几上泡茶招待来客,像倭贼那儿的风俗。我也是直到昨天才知道被刘葵歌当做矮几的,原来是个衣箱。”
那婴孩的尸体不知道在衣箱之中放了多久,难道刘葵歌这段时日都是用这载着婴孩尸身的衣箱招待客人?
谢春风抬眼看向无声泣血的刘葵歌,想象不出她的目的和用意。
在藏着婴孩尸体的衣箱上头聊天喝茶,不觉得晦气么?
秦不知顺着她的话,想起今天在言府,言照清曾问:她一个姑娘家,去花楼做什么?
秦不知当时虽然给谢春风开脱,但言照清的话却像一粒种子,那会儿就扎进了他的心里。
如今谢春风说她之前来过,她之前来找刘葵歌做什么?她和刘葵歌之前就认得?
“你之前来过?”
谢春风微微一怔,像是才意识到和秦不知说漏了嘴,眉头微微一蹙又松开,道:“之前查办废太子逆贼,到莺歌楼来问过话。”
听音坊中曾查出过废太子遗孤的人,坊东一个叫妙语轩的是废太子逆贼的驻地,整个被查抄了,秦不知之前也参与过。
京都府后头对整个听音坊的固定居民进行例行问话,合情合理。
但秦不知心里总觉得不太得劲儿。
“我们昨天来的时候,这衣箱下头没有垫着毯子,上头也没有盖东西。”秦不知觉得自己的记忆应当不会有错。
谢春风点头,“是没有,所以我到昨天才知道那是一个衣箱。”
秦不知低垂着眉眼,“里头的孩子又是谁的孩子,会不会是葵歌姑娘的孩子?”
轻微的话音未落,反锁的房门有人轻敲三下,紧接着,合紧的门被人用力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