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朱正刚顿住了。他瞩望着别老头那火辣辣的眼神,将心子一横。别大爷,我不想在镇里呆了。
你——赵村长差一点跳起来,却被别老头按住。别老头说,小朱,你想走,不错。退一步海阔天空,万类霜天竞自由。好却是好,不过,你身上背负了红癍黑迹,到哪里也不能抹去啊。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吃亏也总吃在明处。吃了暗亏,总也不甘心,你说是不是?
是——朱正刚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别老头突然诡谲地笑了。说小朱,订婚,以前在我们乡镇可是铁板钉钉。呵呵,既然你在这里都有了未婚妻,身为男人,怎么着也得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对罢?
朱正刚跳了起来。栽赃!陷害!血口喷人!他气急败坏,浑身颤抖着!
老人呵呵笑了。他说小朱啊,所以说你还缺少磨练,男人,再怎么着也得沉稳,天塌下来,也得脸不变色心不跳,方为英雄本色。哎,比较起来,你比你老子差远了。
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杂乱的脚步。接着门洞开,几个人撞进来,为首者就是胡雪花的哥哥胡小山。胡小山见了朱正刚,怒冲冲过来,一把抓住他胸口,提拎起来:姓朱的,你狗日把我妹子弄到哪里去了?
朱正刚呵呵地笑了,软中带硬地道,你妹子不见,关我什么事?
你,你这乱臣贼子,屁眼心心都黑,你赔我妹子——胡小山拉着朱正刚怒冲冲地道。
你干什么,吃多了?朱正刚也很生气。
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坐下,有事说事,谁也不准动粗!别老头威严地呵道。他的话果然奏效,胡小山悻悻地将朱正刚放了,呼呼喘着粗气站在一旁。来的那几个人各自找了座位,坐了下来。
别老头笑眯眯说,其实呢,要生气,也得是我生,关你胡小山什么事?
胡小山点头哈腰地说,那是那是,无论怎么说,也是你别大爷生气得多些。大爷,事情不出也出了,您老就别生气了。
朱正刚鼻孔哼了哼,想,这些人好不尴尬,怎么连生气也得讲究名分?心里委实不得要领,他们,到底要把自己怎么办?暂且看一看,他们要做何行动。
突然,外面气喘八喘地跑进一个人来,居然就是镇上有名的浪荡鬼蒋门神。蒋门神见到朱正刚好像见到敌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一把将他提拎起来:姓朱的,做了坏事就想跑?你能溜到哪里,走,跟我回镇去!
朱正刚好生气,这蒋门神,真的好像苍蝇,哪里有烂事他朝哪里走!便使劲挣开他,冷冷地说,姓蒋的,请放手,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蒋门神嘿嘿地冷笑。他瞥了瞥朱正刚,又瞟一眼屋里的人,突然见着赵村长。几步过去,凑着他耳朵说,赵村长,这姓朱的不是好人,上面已宣布他是坏人,下放到你们村劳动改造呢。他虽然装扮得神神秘秘,但是那话却说得大声,屋子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朱正刚知道他所说不会空穴来风,将手朝别老头拱了一拱,说别大爷,谢谢您解救了我,有劳之处他日必谢。好的,我得回镇子去了。再见。说罢,也不看其他人,忍着腿上的巨痛,朝外便走。
胡小山一下将他拦住,他说姓朱的,我妹子都没找到,你倒想走?
朱正刚说,你妹子不见,关我什么事情?
胡小山挺着胸口说,怎么不关你的事,我妹子就是你拐走!
这可真是活天冤枉,朱正刚瞄瞄胡小山,见他虽然色厉内荏,却也不像打逛的样子,就说,既然你妹子不见,怎么不找,倒在这里耽搁?
胡小山说,呵,你将我妹子藏匿,倒装什么好人?别走,不把我妹子交出,你半步也走不了!
朱正刚冷冷一笑。用了凛凛目光瞪着胡小山,平心静气地说胡小山你吓唬谁,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我信实你麻了胆子,敢以身试法?!
蒋门神走过来,一把揪住胡小山。小山你捣什么乱,鄙人奉张书记指示,前来捉拿坏分子朱正刚。放心,上面对他处理决定已经下来,把他弄回去,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胡小山疑惑地放开朱正刚,说那我妹子,就白白不见?
蒋门神说,怎么会?告诉你,他所做的一切,白豆黑豆,镇领导都记着呢,管教他吃不了兜着走!说罢,突然一个扫堂腿儿将胡小山撂倒,抓着朱正刚朝外便走。朱正刚想挣,见他那一本正经模样,心里想,这狗腿子,跟在张自真后面鞍前马后做了不少坏事。且跟着他走,看他能将自己怎么办?
这时候,别老头跌跌撞撞走过来,说小朱,凡是心字上面一把刀,忍着点。切记切记。说了,殷殷地送出来,直到朱正刚他们走了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