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些残忍,但陆真真还是说了出来。
她认为祁锋当年之所以留下这抹意念,恐怕就是想让自已看看未来,与多年以后的他再见一面。
几千年后的祁锋会对当年的自已说些什么,是会嘲笑他的不甘,还是会赞成他的退缩?
可惜他并没有再回去见一见当年的自已。
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答案。
“虽然江月白说前辈是因为害怕才没有化神,但我认为,事实也许是另外一个样子。”陆真真道,“前辈没有化神,只是因为没有来得及罢了。”
祁锋撇撇嘴,“你不如直说我修为不够,进不了化神。”
陆真真笑笑,“前辈事隔多年才见到我们,说明当年的你一直在路上。”
为了寻找答案,所以一直不曾停下脚步,直到寿终正寝的那日。
“算了吧。”祁锋嗤之以鼻,“我有什么想法我比你清楚,那个姓江的小子说得没错,我是有可能临阵退缩。”
“现在的你不是几千年以后的你。”陆真真道,“能用彼岸杀遍四方,这样的战意非前辈此时可比。”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我,比不上后来的我?”
陆真真垂眼笑笑。
一个人一生之中会经历那么多事情,何况三千年的岁月。
祁锋坐在剑上,两眼定定望着虚空,发了阵呆。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他看着手中的剑影,“若能再来一次,我定要去化神看看。”
只可惜,他的魂魄早已陨落在数千年前。
而眼下这抹意念,也很快就要消散。
“你们走到结局的时候,记得来我墓前说一声。”祈锋露出一个粗豪的笑容,“带上最好的酒,还有最好的菜。”
……
江月白负手站在廊下。
姜姜和桑子规在剑域之中苦苦挣扎。
陆真真走下台阶,与江月白并肩而立。
“他走了?”江月白问。
陆真真轻轻点点头,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那只是彼岸剑前主人的一抹意念,与他们并无深交,但祁锋消散之前挂在脸上的遗憾还是深深烙进她心底。
“江月白,”她低声问,“你有什么求而不得之事吗?”
江月白望着前方,“没有。”
陆真真讶异地抬起眉毛,“怎么会没有?”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里会一帆风顺。
“倾尽全力,便没有求而不得。”江月白掷地有声,“求仁得仁,又有何怨?”
陆真真摇头失笑,“当我没问。”
江月白这么骄傲,他想做的事情未必能成,但他一定不会让自已留下遗憾。
“你不用为他人的想法所扰,”江月白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成与不成都与别人无干。”
“你是在安慰我吗?”陆真真看着他问。
江月白转头看她一眼,“你的心很软。”
陆真真啧啧两声,“夸我?损我?”
“都不是。”江月白的视线定在她明艳的脸上,停了片刻,抬手蹭过她耳畔,“我只想——你对我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