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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机（第3页）

“这个自然。”刘德芳答应着起身走了。

不一会儿，杨菲菲把登刊陈啸天事迹的宣传简报校样送了过来。

原来的通讯稿标题叫：“一片丹心在青山。”叶天问当时也觉得不妥，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更贴切的，简报标题改为：“死后不留坟，浩气永长存。”叶天问觉得这标题既实写，也虚写，呈现出恢弘的气势来，觉得这标题改得妙。先前叶天问认为杨菲菲是一个女生，因为心细，管理单位的财务是她的长项。自从她代管办公室之后，不仅让办公室焕然一新，而且信息简报的撰写和编辑质量，也较原来有了明显的改变和提高，尤其是版面设计显得更加细腻精致，富于特色。

“谁说女子不如男？”叶天问拿着及时到手的校样，忽地冒出了这一句京味十足的流行唱词，心想，这个杨菲菲十分要强，好像是有意和谁较上了劲，处处要显得比卓越在时做得更好呢。人们常说，给我一片天地，我将还你一个精彩的世界。像杨菲菲这样的平常女子，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一旦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就咬紧牙关拼起老命来。

叶天问把稿子重头到尾看过一遍，文章整体还不错，但具体的表述有些地方还需要拨高，叶天问没有具体地改，只是用笔划了划横线，标示了他看到的几个错别字，然后走到办公室，把通讯稿交给杨菲菲，道：“我划横线的地方，你再斟酌一下，或者和作者商量一下就行了，我没有别的意见，校对好。”

“好的，乔记者在网上呢，我们再商量一下，改后再请叶部长审定。”杨菲菲谨慎地道。

“不用，内容上没什么大问题，文字你把关就行了。”

杨菲菲虽然答应了，看得出她十分紧张。叶天问想安慰她一句，没有关系的。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内容由他把关，具体的文字阐述应当由文字撰写者负责，这样才能把他们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如果他这个当部长的连文字都要修改的话，以后他们就会把问题上交，最后他就会沦为文字校对员。

将近五点，叶天问与郝书记的秘书小郑通过电话，得知郝书记开了会，正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他便带上新出刊的《卫津宣传通讯》和陈老部长的遗嘱复印件，朝市委新办公楼走去。

叶天问来到书记室时，秘书室的沙发上，坐了三四个排队待候郝书记接见的人。叶天问边和熟悉的领导和老板们打招呼，心想，这些人的消息真灵啊，书记刚回来，他们就排上队了。

秘书小郑说：“叶部长进去吧，书记在等您。”叶天问边说谢谢，边朝着在座的领导歉意地点点头，道对不起。

郝书记见叶天问进来，指着宽大的办公桌对面，说：“天问，坐。”

叶天问恭敬地坐下，说：“书记，我来向您汇报陈老部长的事情。”

郝书记伸手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寄到叶天问面前，说：“市委办拟定的治丧委会员名单还在这里呢，这个老陈，他自己走得倒是痛快，让我们白费一番心思和力气。”

叶天问看了一遍还来不及发出去的治丧委员会名单，道：“陈老部长走得那么干净，是最不让家属和单位费事的老人了。”他从提包往外掏材料，说：“他的遗嘱和事迹材料在这里，我们已经在部里的宣传通讯上刊登了陈老的事迹，还准备在卫津日报刊登，在电视台上宣传，请郝书记审定。”

郝书记轻轻哦了一声，接过材料看了看，赞赏地道：“你们敏感性强，动作快，很好嘛。”

叶天问受到表扬，颇有一点兴奋，道：“当前存在着死人与活人争地的矛盾，我们想以陈老部长为典型，在卫津开展一次移风易俗的宣传教育活动。”

“我看行，教育活动主要以宣传报道陈老部长的事迹为主，以群众自我教育、自我觉悟为主，不搞形式主义，不搞报告会和宣传演讲等，因为这类教育不适应于采用严肃的形式。”

“好的，我们一定落实书记的指示。”在郝书记看遗嘱的时候，叶天问继续汇报陈啸天老部长的后事处理情况，道：“陈啸天老部长的遗体，按照遗嘱，在他长子到达后即火化，随后部里的同志陪同，把一部分骨灰撒入卫津河，另一部分骨灰，下午在亲属的护送下登机，飞向福州，撒在他生长的大海里，外宣办主任和宣传科长全程陪同，一方面负责协助家属处理后事，另一方面领导媒体记者跟踪采访报道。”

“你们的安排很好。”郝书记边看遗嘱边点头，看完材料后，感慨道：“陈老部长还真是高风亮节，这种精神境界值得学习，你们要大力宣传报道。”

郝书记说着，从笔筒里抽出笔，很快在宣传通讯材料和遗嘱上，分别签了字，之后把材料递给叶天问。

叶天问接过材料一看，只见宣传通讯上，郝书记签着：“同意大力宣传报道，促进我市的殡葬改革和移风易俗工作。请宣传部牵头安排。”在遗嘱上则签着：“请复印送常委和副厅级干部，各单位主要负责同志阅。”

叶天问表态道：“我一定贯彻书记指示，负责安排好这项工作。”

郝书记把一双迥然有神的大眼睛看着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道：“陈老部长离世，对我省及我市的理论界，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尤其对我们市的宣传工作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老部长离去后，希望我们能够化悲痛为力量，继续他的精神，以更加负责的态度，以更加饱满的精神，投入到今后的工作中，把我市的思想宣传工作搞得更好。”

郝书记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我个人希望，你多多总结陈老部长的经验，努力学习要准备承担更大的责任，为我市经济社会发展当好宣传员，更好地鼓与呼。”

这几句话即是激励，也是暗示。叶天问听得心朝澎湃，有些抑制不住兴奋地说：“请书记放心，我一定记住书记的话，努力把工作搞得更好。”

郝书记眉色舒展了一下，随即凝固在脸上，说：“关于移风易俗，解放初期中央领导刚进北京时，曾经就后事签了一个协议，即死后火化，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份协议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陈老部长有这样的境界，有这样的高风亮节，确实是我们的榜样。”

郝书记由历史而现实，娓娓道来，叶天问认真地听着。最后，郝书记站起身，叶天问知道会见时间结束，起身向书记告辞。郝书记过来握住他的手，送到门口放才松手。叶天问受宠若惊，兴奋得有几分手足无措。一路回味着郝书记的话，心情不久久不能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