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陪着苏临第一次来夜宅给夜老首长拜年的时候,苏灿就爱极了这处有上百年历史的老宅院。
她那么个小人儿,也不懂得什么古典建筑的卯榫之美、楔式沉稳,只是看它飞檐峭壁的很是别致。
那年厚厚的积雪就附盖在每一片琉璃黛瓦上,微风轻拂下整个宅院倒像极了蒙着层俊秀轻纱的舞者——曼妙、隽永。
曾建造这所宅院的夜家老主人也不知故去多少年了,可这宅子却仍旧遗世独立着。
它古朴的像一位隐世的仙尊,底蕴浑厚、历久绵长,容不得宵小之人造次与染指。
也许这里当真曾一辈辈上演过无数出悲欢离合,一草一木都曾经历了数不清的春秋冬夏···
苏灿幼时第一次来是冬天,而后便是一个极为漫长的等待。
夜名宇寻了她来,将她带回夜宅并养在这里,是数个寒暑之后的事情了。
再然后,是整整十个年头,这合欢树始终立在这里,未曾动过分毫。
草木种在一个地方便会生根发芽,它不会背弃养育它的土地也不会忘记当头的那片天空。
苏灿毕生所求的,也只不过就是如这合欢树一样的际遇。
一年、十年、百年,寸步不离。
夜宅平整的鹅卵石小路上,苏灿与夜名宇隔着一臂的距离,一前一后的缓步向着主屋行进着。
彼此间都为了这份难得的熟悉感而选择了静默。
岁月并不总是狂风骤雨,它终归也会有温柔的时候。
苏灿有些恍惚,她想起多年前她与夜名宇临窗小读的时候,曾在一本写有一休宗纯传记的书里读过那样的一段诗句,“秋荒长信美人吟,径路无媒上苑阴。荣辱悲欢目前事,君恩浅处草方深。”
时值豆蔻年华,少女那颗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心总是难免要被这样的句子勾上一勾的。
那个年纪的苏灿又正是深恋着夜名宇而不得其法的时候。
“名宇哥,这句子写的好伤感!”苏灿捧着手里的册子赖到了夜名宇的身旁,逐行念给他听。
“君恩浅处草方深。那美人也曾得宠,可终究敌不过帝王的薄情,寂寥凄清的宫院或许将锁了她的余生。”
她语气中的孤寂不比那词句中的少,可听在夜名宇的耳中却难免觉得‘矫情’!
“勿以色敌心,色衰心易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最该照顾好的便是自己,她这样自怨自艾可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倒不如好好的将自己活得充实些,余生是要过给自己的,不该是等着旁人的恩宠。再者···”
夜名宇顿了顿话头,又正了正面上的颜色,极为认真的训诫着苏灿道,“这些个酸词儿,你也少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