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在。”
“再过几日,朕会传召你兄长沈琏回京,其他兄弟妹妹们你都见过了,待沈琏归来,你们好好认识一番。”
皇帝说的沈琏,便是大皇子。
沈琏年纪二十五,替皇帝在江北操练庶兵,若不是朝臣上谏,不赞同他一介皇子身份上战场,依着他好武的性格,或许会待在远疆戍边三五年都不回皇城来。
“沈琏那孩子虽是个只懂用武的莽夫,但对妹妹们向来疼爱,永嘉你见了他,必定会讨得他欢心的。”
阿谧不知晓父皇这些话的意思,只微低着头应是,“方才院首大人替父皇把脉,为何不肯说父皇的身体状况?”
“他日日都来,朕的病情如何,朕心里都清楚。”
兴许是因为没有常年陪伴在侧的感情,阿谧有些悻悻地收回目光。
“父皇龙体的贵重,还是要保重身体。”
见阿谧心情不佳,皇帝没来由的叹了一声,“今日的早朝之后,燕候特意避开了朝臣,私下向朕举荐他的嫡长子燕淮前往抚州,那处是个风清水秀的地方。燕家历代都是武将,如今想要嫡长子弃武从文,永嘉,你意下如何?”
饶是阿谧设想过,自己昨晚在宴前的表现会被人传到父皇的耳朵里,也料不到燕候爷会突然打算要把燕淮送离京城。
送走了也好,免得燕淮留在这里,时不时提醒起阿谧是个待嫁之身。
她心下略喜,面上和顺地道:“这是朝堂上的事,父皇若愿意,那应允了便是,不必过问永嘉的。”
皇帝坐过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目光落在她眉梢眼角上,露出一抹不同以往的柔和神情。
“但燕候有个条件,他想让燕淮去抚州赴任之前,先跟你完成婚约,也算了却了他做父亲的一桩心愿。当爹的,总盼着儿女成家立业,取得一片功名。”
听到这样解释,阿谧才明白燕侯府在打什么主意。
逼婚么?
好得很啊。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他指着案后墙上挂着的一幅先皇后的画像说道:“朕的小永嘉长大了,越发像你母后。你昨晚在别院的事情朕都听说了,你与燕淮的感情如今只算淡薄,朕不想你受什么委屈。所以想让燕淮再和你多培养培养感情,婚约的事情晚些再议。”
阿谧并未立刻回话,她怕表露出的喜悦之意太过明显。
比起让她自己找借口推迟婚约,亦或者故意去招惹燕淮,都没有皇帝开金口来得实在。
见阿谧皱眉不语,皇帝险些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永嘉你不愿意?”
阿谧的眉头轻轻松开,望着父皇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永嘉还想多陪陪父皇呢,抚州那地方山高路远,永嘉若是随燕世子去了,只怕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父皇的面几回。”
阿谧秀致的柳眉低垂着,口中说着让父皇疼惜不舍的话,“永嘉当然更愿意留在父皇身边尽孝,替父皇分忧解闷。”
无论她话里有几句真心,皇帝听到心里也觉得是欣慰满意的。
失散了整整十五年的亲生女儿,怎么舍得立马送她出嫁。
能留多几日便是几日,总不能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