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机对准绿漆门上正立的福字,短暂沉默后,是强行破门的巨大声响。
“砰——”
“你们破我的门干嘛,我刚去给你们找备用钥匙…”房东站在楼道口嚷嚷,一群面目模糊的工作人员已经破门而入。
房间没开灯,摇晃不止的画面终于陷入黑暗。
没有任何激烈打斗或逃跑的声响,安静的出租屋让人有种人去楼空的错觉。
直到赶来的房东按下灯开关,堆满杂物的出租房角落,蹲坐着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绿发青年。
戴着红色大耳罩的青年抬起头,用迷惑不解的目光看向破门的工作人员。
比起恐惧,他脸上更多的是迷茫和困倦。
青年和当时当下应该有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甚至毫不沾边。
电视机前的柏柯和北谣睁大眼睛,他们记得这个年轻人,是先前贾主任看不顺眼的「差点迟到的没礼貌青年」。
现场的工作人员也愣了愣,但很快就履行了他们的职责,快步上前将青年控制了起来。
整个被带走的过程,青年都没有做出真正意义上的反抗,他似乎浑不在意,直到他的红色耳机掉在地上。
“等一下。”这是青年第一次开口说话。
工作人员置若罔闻,暴力推着他继续往出租屋外走。
被架着的青年开始剧烈扭动身体,他要回头捡他的耳机,没有耳机他活不下去。
“等我一下!”青年的身上突然爆发了惊人的力气,他短暂地挣脱工作人员的控制,以最快速度蹲下身,捡起耳机后重新戴好。
“走吧。”青年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与他无关,被带走的人不是他自己。
一时间,屏幕内外都沉默了。
摇晃的手持镜头消失,画面切回演播间——
“该名疑似社恐病毒感染的租户已经被隔离控制,工作人员会对其住所进行全面消杀,请居民们无需担心。”
画面陡转,镜头停留在一张病历单上。
病历上患者的照片拍得像是入狱,其他的信息基本都被镜头模糊掉了,宿来只能看到这个玩家名叫霍朗,身份为外来租房人员。
春风播报的信号中断,五菜一汤的饭桌再次陷入沉默。
“吃饭。”王春英催促道。
观看了绿发青年被抓走的全过程,柏柯和北谣惊魂未定,两人惴惴不安交换视线,同为玩家身份的他们,对青年的遭遇感同身受,入口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
趁王春英去厨房添饭,柏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社恐病毒,扯淡呢吧!?”
北谣有些恍惚:“没想到被选中的人是他…早上那个贾主任也特别瞧不上这男生…”
说到贾主任的时候,北谣本能地扁了扁嘴。
柏柯:“贾主任的眼光代表了大部分无趣又传统的社会人,对他们而言,‘个性’是危险的品质。”
“哎,这男生一看就是个重度社恐,我身边有这样的朋友,他之所以被选中,大概是因为他表现得‘与众不同’吧。”
毕竟规则第四条写明了:邻居不喜欢异类,请不要做出不合群的举动。
柏柯:“越是传统且人口密集的居住区,越容易对行为异于他人的邻居产生偏见,脱离人群的社恐很容易成为被排挤的对象。”
“表弟,你怎么看?”柏柯转向宿来,他发现大佬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讲话。
“工作人员明确说过,由原住民来选出被惩罚的对象,村委会有公平公正的判断准则,但不透明。”宿来答非所问。
柏柯一头雾水:“嗯?”
“你信他们的话?”
宿来:“不信。”
“但规则九也提到过:正常情况下,请相信村委会。”
“对哦,规则可以玩文字游戏,但不会明目张胆给出假规则…”柏柯陷入思考,“你认为…所谓公平公正但不透明的判断准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