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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陆潜辛,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傅家的二小姐。他与傅景书从稷州开始合作,到他杀了王氏母子结束。
短暂的各取所需的合作,自然互有许多的隐瞒,然而陆双楼从接触到的少量信息里,也能隐约感觉到傅景书所图不小。
傅景书手无缚鸡之力但心机深沉,明岄令行禁止却是十成十的杀胚。
她、他们,在图谋什么?
陆双楼掀起眼皮,看自己怀中发着微光的刀鞘。
这本不是他会感兴趣的事情。但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贺今行是否会被牵扯其中?而他要不要告诉贺今行,他所参与、知晓的一切?
崇华殿中,宴席正酣。
庆祝皇帝喜添子嗣的贺词尚未散尽,秦毓章放下杯盏,从席案后绕出来,走到御路中间。
他拱手躬身,做出及其谦卑的姿态,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管弦骤喑,歌舞散去。
偌大的殿宇里,所有目光都聚于他身上。
傅禹成从走出殿外的舞姬身上收回视线,有些不快。
但他满堂扫视一圈,看到众人或惊或愁各异的神态,又想到了些别的事,便抵消了那点子不快。他放下酒盏道:“秦相爷,冬至宴上提什么政事?未免太不解风情啊。”
明德帝摩挲着铜钱,两指一抬:“有什么话就说罢。”
秦毓章道:“去年腊月,北黎使团来访我朝,至今已将近一年。赤杼太子提出的联姻一事,我朝迟迟未行回复,已不可再拖下去了。”
“啊,是有这么个事儿。”明德帝似才想起来,拍着大腿说:“但先前傅卿说的好,大家喝酒吃肉呢,谈政事煞风景啊。
他在宝座上居高临下,点了下首默不作声的右相,“孟檀,你怎么看?”
裴孟檀立时起身出列,沉声道:“前有皇嗣过继,后说联姻北黎,都是家事,也都是国事。皇嗣说得,联姻自然也说得。”
傅禹成玩味儿地盯着他,溢出一抹坏笑,心道我看你等会儿还说不说得。
“嗯,裴卿说的也有理。”明德帝十分认同地点头。
“陛下。”秦毓章再次开口,声音沉稳,语调不快不慢:“今日冬至宫宴,百官家眷皆在,不如就趁此机会定下和亲人选。”
席间霎时响起一连串此起彼伏的惊呼,然后被飞快地掐断。呼声不高,但依然传遍了整座大殿。而后便是如死水一般的安静。
坐在家眷席上的裴明悯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他盯着父亲的背影,眼角余光里,对面的女宾席上站起来一个人。
“六妹妹!”他惊道,就要跟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