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开玩笑吧?”党玛丽目瞪口呆。
说实话,如果说东洲是国家体系里最薄弱的一环,那么天竺就是全国最稳固的殖民根基。
没有天竺的棉花,就没有帝国的未来。从本世纪初郑诛和亲征天竺开始,天竺棉花就是国家纺织机的支柱之一。
上天竺、中天竺、下天竺近乎三亿五千万的人口和耕地,就是帝国航向未来的火炬。
所以党玛丽绝对不相信,天竺会出什么问题。
“这次真没有骗你。”何都芳却诚恳的说,他觉得天竺局势已经很恶化了。
为了证明自己,何都芳带着党玛丽在信德省的军营里观察了一番。
在信德省最大的卡拉奇港口上,来自印度各个种姓的族群熙熙攘攘的拥挤在一起。当兵的威武,当官的豪横,当商人的市侩,当农民的小心翼翼卖菜。
能上班的和参军的就是刹帝利,搞苦修撑门面的是婆罗门,经营小生意的为吠舍,再下一级就是首陀罗和贱民。
当然这五个阶层并没有严格意义的划分,两万多个次级种姓、小种姓才是真正的社会种姓。就像中国的商代和周朝早期一般,一个种姓代表一个职业或者技术。
这些人并非天生如此种姓制度,而是按照他们的职业分化,自然而然的重新为自己形成的新种姓阶层。
“这不是很好吗?”党玛丽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了保守派的反动话语。认为印度这种四色分化的种姓制度非常有利于统治。
“你不懂。这次想搞事的,是我们自己人。”何都芳为之苦笑,然后带党玛丽参观了卡拉奇港的监狱。里面真的大都是汉人。
可以很清晰的发现,印度最主要的问题,与奥斯曼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封建和宗教阶级已经快要和东方统治者撕破脸了。
但不同之处在于,印度这里想和中央翻脸的,恰恰就是那些郑诛和送来的汉人。这些人在城市生活里与当地人不可避免的发生交涉。并逐渐融入印度这个大染缸。
当从本土来的殖民者源源不断的抵达时,更早上门的汉人们自然而然的意识到自己的利益遭到侵害,因此屡次要求天竺大总督府停止移民,开始搞经济建设。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无非是闹一闹的事。但没奈何你们东洲的棉花卖起来,我们难受了。”何都芳大倒苦水。
这世界不存在两全其美,东洲的棉花沿着火车或者航路抵达沿海,那印度棉花的竞争力就会下降。同样依附于这个贸易链条的商人和工人团体也会失业和愤怒。
“党女士,早上好。”
“艾莎希亚女大君早上好。”
正当党玛丽和何都芳聊天的时候,一位典型的印度女权贵穿着华丽的绸缎,带着旗帜招展的队伍路过。她就是拉杰普特邦的数个土邦君主中的一个,名为艾莎希亚。她和她的亲戚们在扫荡恒河与印度河平原上的穆斯林统治者。
拉杰普特人原本为莫卧儿打天下,后来参与到反莫卧儿的战争中,变成了带路党。
如今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强大与否都是统治者的赏赐,所以拉杰普特人非常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