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着外面,却照不见里面,南桑把江州推到了院子里,江州看清楚南桑了。
这地没人,荒郊野外。
风就算不断,却依旧带着七月的高热。
南桑还穿着那身衣服,且像是不怕热的围了围巾。
但哪是不怕热,额头明明白白全是汗水。
身上的防晒服隐约都被汗液浸透了。
她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还有,后面没开灯,空调外机在院子,没有转动,说明也没开。
她好像一直在门口蹲着。
江州的思绪在这瞬间乱成了一团。
下意识以为她是在伺机逃跑。
紧紧握着她的手,“你……你……你为什么在门口?为什么不进去?唐棠呢?她……你把她怎么了?”
江州的力道一寸寸收紧,死死的盯着她,“我刚才给她打电话问你睡了没有,她接了,但是不说话。是不是被你绑起来了,还是说是你接的,在试探我今晚来不来?”
“你想干什么啊,你想干什么啊!”江州蓦地崩溃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不是说了吗?你他妈不是说要和我好好过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把你要的东西都买齐了,生生熬到后半夜,才跟做贼似的不开灯开进来,你……南桑!南桑!”江州像是疯了,一边掉泪一边歇斯底里的吼:“你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又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南桑打断,“唐棠傍晚走了。”
她声音不大,很轻。
只是一句话,中止了江州的崩溃。
因为门是从里面关的,代表唐棠走的时候没关门。
南桑能跑。
唐棠傍晚就走了,即便是外面被锁了,这墙不算高,也没来得及加高,江州还在犹犹豫豫要不要加高。
总之。
现在这个高度,南桑还是能跑。
但她没跑。
江州呆滞的看着她。
南桑矮身,顶着满头汗,用没被攥住的手臂袖子擦拭他脏兮兮的脸,和不断下落的泪,弯腰对他笑笑,“你找人把墙盖的再高一点吧,还有,窗户贴上那种一点点光都不透的遮光板。”
南桑回眸看向堂屋门口,“这个门加个自动报警器,或者是换成防盗门,还有,房间里的灯,特别是有窗户的,换成有点暗的那种。”
“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除了唐棠谁都不信任,我不着急,一样一样的来就可以。”
南桑告诉他实话,“我的确一直在门口待着,但不是要伺机逃跑,只是在傍晚关了门后很巧合,天黑透了。那会月亮没爬起来,这边也没有路灯,我手机还没电关机了。后来月亮爬起来了,但院子有点空,我有点……”
南桑耐心擦他依旧不停的眼泪,“一点点点害怕。”
江州呆呆的,“你怕什么?”
南桑说实话,“怕陌生人。我见不得光,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这样。罪魁祸首是我自己。”
她说无法辩驳,也找不到任何东西辩驳,无数人无形中告诉她的事实,“我记起了点,我很坏,而且很多很多人都知道我坏,恨不得替天行道杀了我,我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