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原野痛苦的哀嚎被隔绝在了门外。
车内安静的宛若另一个世界。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盯着电脑,指尖搭在鼠标上,很轻地点动着。
红色甲面衬得手极白,黑发被盘束在脑后,开门声似乎没有惊扰到她,女人的视线仍旧凝在屏幕上,这个位置看去只能瞧见她的侧脸,清晰流畅的下颌线以及饱满红润的一点唇。
司听白郁结在心口一下午的不耐,在看见女人的瞬间又被清空。
空气中并没有奇怪的气味,就连烟味也不曾有过。只有鸢尾揉碎在香根中余下的悠长木质调,这是程舒逸香水的尾调,高级冷艳间又有些性感勾人。
房车里的一切都是程舒逸的,包括空气里的味道。
看样子姐姐和那个人呆着的一下午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想着,司听白便没有再向前,只是很乖地坐在了房车入口的单人座上。
这是一辆程舒逸跟片场时工作专用的车,除了供给休息的沙发外,还有一个酒柜和咖啡吧台。
司听白坐着的位置能轻松将车内的一切尽收眼底,一种莫名的掌控感在心底蔓延滋生,叫她生出些许没由来地满足感。
背对着门口的程舒逸正盯着电脑筛着司听白的照片,听见关门声连眼睛都没挪一下:“又在叫什么?一天天的能不能稳重点?”
听见声音的司听白嗯了声,眼睛不眨地撒谎:“好像有人把她车子弄坏掉了。”
“车子?”程舒逸滑照片的手一顿,回过头看着眼前人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原以为是俞原野下车后又折回来,毕竟整个片场只有俞原野敢大胆到一声招呼不打就上这辆车。
程舒逸看向司听白的眼神里闪过片刻不耐,神色疏离冷漠。
这个眼神没由来地刺了下司听白,她错愕之余又有些受伤:“我以为姐姐车停在这里是在等我,所以姐姐刚刚是把我认成别人了吗?”
所以车门开着并不是为了等自己上来?
所以那个女人还要再折返回来吗?
她们单独呆了一下午还不够吗?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卸过妆换完衣服的司听白比刚刚少了锐利和攻击性,眉眼间多了几分清纯稚气。
堆砌在一起的心绪纷乱,司听白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看着程舒逸,一时间忘了假装谦卑温驯,眼睛里满是倔强和委屈。
看见那双有些受伤的眼睛,是那样澄澈纯粹。
程舒逸恍惚了下,视线不自觉地变柔和:“没有。”
只片刻恍惚,程舒逸又恢复了疏离冷漠的样子,转过头又重新将视线落在了司听白的照片上。
这场不算争执的争执,本该由这句没有而结束。
本该朝着程舒逸走过去的司听白却没有挪动步子。
满心满眼期待着收工后见到程舒逸的欣喜感在此刻全部消失,司听白满脑子都是程舒逸刚刚的情绪变化。
又是这样的眼神,几乎是片刻间变得温柔。
如果在刚刚上来时程舒逸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来,司听白还不会多心。
可这几乎如川剧变脸般的转变,一种不好的猜测在心底发芽生根。
为什么会突然变脸,明明看向自己的时候是不耐和冷漠的,为什么对视上时,又会变得温柔呢?
司听白想不出个答案,她追问着:“所以姐姐并不希望出现的人是我,对吗?”
“你任务完成了?”程舒逸轻咳了声,避开了她的问题。
程舒逸背对着司听白,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疏离又冷淡。
司听白盯着她的后脑勺,追问:“完成了,所以姐姐刚刚是把我认成别人了吗?你们今天下午在车上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