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阮羡抬眸愤怒的瞪着季雨眠,“你说你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人曾经……”
可阮羡说到一半却无法再说下去了。
季雨眠要找的那个人,一直就像插在他心口的一根刺,不去想起时,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存在感。
可他却知道,那根刺永远在那里。
那并不是一下子猛烈的剧痛,而是漫长到能将人折磨到发狂的疼痛。
只是再提起这些事时,他的脑海里却浮现起了自己这些天做过的梦。
蔚蓝的大海,瘦弱的小男孩,黑白的小船画,绿色的树荫,细碎的阳光,白色的纸张,啃了一半的烤红薯……
而这些东西,就好像破碎的拼图般拼凑成了一张完整的画。
阮羡瞳孔震颤,呼吸急促,慌乱到心脏快跳到嗓子眼。
他不敢去看季雨眠猩红的眼睛。
可季雨眠却擒住了他的双肩,强迫他抬起头,直视着季雨眠审判的眼神。
阮羡下意识逃避。
可季雨眠却捏着他的双肩,压低声音嘶吼道:“阮羡,我曾经跟你说过那么多,可你难道就没想过那个人是你吗?!”
季雨眠的这句话,就好像一枚势不可挡的子弹般穿进了阮羡的大脑。
阮羡捂住剧痛无比的脑袋,额上泛起一层热汗,过去的回忆如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里闪过,可却没有一片回忆凝为实质。
他知道他曾经肯定和季雨眠见过面,可他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些模糊的记忆。
他吃力的喘息着,抓住自己的头发道:“我……我记不清了……”
可季雨眠却抬起他的下颌,让阮羡的宝蓝色瞳孔直视着他,双眸猩红道:“既然你记不清了,那我就一点点帮你想起来!”
季雨眠以前之所以不提两人曾经相识过的事,是因为知道阮羡已经忘记他了。
所以他不提,是怕自己会难过,会失望。
可他没想到,阮羡竟然会产生这种离谱的想法,会觉得自己是替身。
这种感觉,竟然比阮羡忘了他还要难受。
就好像过去他与阮羡相处的点点滴滴,两人一起吃过的晚饭,一起看过的喜剧综艺,一起逛过的商场,一起吃过的冰淇淋……都好像是假的一般。
就好像,阮羡从未信任过他,也从未将他的爱当成是真的一样。
季雨眠垂下眉眼,遮住眼底泛起的薄雾,冷声道:“当初我们在海边约好,第二天只要我去了那片海滩,你就会告诉我你的名字,可你再没有去过那片海滩。”
“我每天都会去那片海滩等你,眼巴巴希望你能回来一次,能记起来我一次。”
“但是我从来没有恨过你的不辞而别……之后所有的一切就如同我告诉你的那般,这些年来我从未放弃过找你!”
阮羡抓着头发的手无力滑落,宝蓝色的瞳孔已然湿润,他看季雨眠,任晶莹的泪水从他眼尾划过。
他似乎在久远的记忆里捕捉到了一丝影子,喉咙处泛起一股酸涩。
他想起那一天,天空一片阴霾,他像往常一样拿起书架上的书,打算从疗养院后院的一个隐蔽小洞里偷偷爬出去。
可那天出师不利,他还未走到后院,就被人迷晕,再醒来时,他就被绑在病床上,胳膊和腿都被铁扣锁住。
衣衫革履的阮长青站在床边,如同注视着一个陌生人般冷冷凝视着他。
可对于那时的阮羡来言,虽然内心深处早已对阮长青恨之入骨,可心底却还是升起了一丝诡异的期待。
父亲来看他了,是来接他回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