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是这样,C罗也差不到哪里去。手心手背都是肉,从他的本心来说,如果不是怕足坛的影响,心爱的徒弟和小儿子结婚他并不反对,甚至勉强算乐见其成。
如果没有那些,他或许会恼火一阵子弟子的别有用心、暗度陈仓,或许会刁难刁难偷偷摸摸拐走伊恩的C罗,但那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是作为孩子家长的表演乐趣。
但偏偏他们生活在绿茵场上,而且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爱这片绿色,让谁离开都是在要他们的命。
弗格森很想硬起心肠,无数次都想,但看到伊恩久违的快乐的时候,看到两个年轻人小心翼翼伸出又收回的手,看到两人登对地站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也默契的说几句话哭的时候,那口气毫无办法的就泄掉了。
他拍着哭得潦草一团的C罗的后背,语气幽幽,含着未散的怨气和疼惜:“好了,要是你敢不小细节泄露一星半点,那时候才该你哭呢,现在知道的只有我们自己人,有什么好哭的,起来!”
这就是打算把事情含糊过去的意思了。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C罗,这个时候早就该撒娇卖痴地打蛇随棍上,可惜他此刻哭得真心诚意,比对荷兰那场下去事还要伤心得多。
弗格森半是气半是心疼地边胡乱帮他擦掉眼泪边说:“就你这个傻样,刚才哪儿来的胆子在那里跟我瞪眼。”
终于冷静下来的C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回道:“但如果在您面前我都没有勇气承认这一切,您怎么可能放心地把伊恩交给我呢?”
这个臭小子!弗格森先是被噎到,气过了看着C罗期期艾艾的眼神又觉得可怜。
如果不是伊里斯又神出鬼没地回来,他们这对亦师徒亦父子的苦情戏只怕还要再上演很久,但助理先生显然是欠缺一些风情方面的脑回路的,不管是不是妨碍了他们增进感情,至少他的工作完成度在稳步提升。
这让他显得有点讨嫌。但C罗是不会说这种话的,整个一线队在助理先生手底下比猫咪还老实,就算是最被偏爱的C罗在他面前也怂怂的。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沟通感情,不过介于最近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我想你们应该能理解?”伊里斯微笑着说道。
要C罗来说,助理先生现在显然是个行走的大阴阳师,已经进入了无差别攻击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弗格森还能应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终于坐不住了?”
“是啊。”伊里斯轻推了下平光眼镜,闪过一道刺眼的光,“您大概还没看到新闻,有对他们的敷衍态度忍无可忍的民众给他们策划了‘惊喜’呢。”
眼看着一老一少嘴上不说,好奇的眼神却悄悄瞄了过来,伊里斯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两边的大人物原本还以为碰到了恐怖袭击,东西砸到身上才发现的确挺恐怖的,毕竟那是精心制作的排泄物大礼包,风味独特,据说某位当时惊吓之下张了嘴,不过也只是小道消息,真实情况我也说不准。”
说不准才怪,以助理先生稳健过头的性格,不是事实他才不会提无关紧要的事。C罗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悄悄和弗格森对视,挤眉弄眼。
这也算是出了口恶气,经此一役,再有人想做什么之前,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了,看伊里斯的意思,两边给出的诚意也不可谓不足,也是时候顺着下台阶了。
而且未来的一年,或者起码说半年里,英足总只怕再也不敢带着任务派裁判来搞事,只会让他们小心再小心,公正再公正,生怕被人拿着放大镜挑出来什么毛病。
“哼,便宜他们了。”弗格森冷笑下。涉及到伊恩,把这帮人挫骨扬灰都解不了他的恨意。
助理先生不置可否,继续说了下去:“他的病理结果也出来了,慢性胃炎,有息肉,目前暂时还够不上良性肿瘤的边,综合诊断下来就是操心太多气的累的,术后要注意饮食和心情。”
这又是另一桩烦心事。C罗眼看着弗格森肉眼可见的怒气值上升,低声说了句苏格兰俚语,口音重的他一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是哪国语言。
“没什么大事就是好事。自己当着医生还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卖乖的时候让人觉得怎么看怎么是个不用人操心的好孩子,实际上呢?”弗格森咬牙切齿地说道,“养着吧,供着吧,想谈恋爱就谈吧,我还能怎样,儿女都是来讨债的,哈……”
尽管愧疚于弗格森话里透着的爱怨交织,C罗的心脏还是难以自制地在胸膛里开始横冲直撞。
但老天爷仿佛见不得他这么顺利,助理先生在这时如阴魂不散的女鬼般幽幽开口:
“要谈恋爱还早着呢,要是放在十年前,这个傻小子一告白,他们两个人就能黏黏糊糊地早恋,可惜他克里斯没能赶得上好时候,碰上了个别扭鬼。”
这话就很没道理,弗格森翻了个白眼说道:“十年前这个傻小子才十一岁,伊恩才十五,谈恋爱?谈个屁!”
但伊里斯总是有道理的,不管他是不是阴阳怪气,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关键所在。
“我是在说他对一段恋情的心理负担,就像他手上的那枚尾戒,他对这个人喜不喜欢只是一方面,能给他多大的安全感也很重要。”
助理先生的目光像锋锐的箭矢般射向C罗:“你现在能保证他愿意为你摘下那枚戒指,确定他不会在患得患失里折磨自己,最后把自己又逼到绝境自我毁灭吗?如果真的一切暴露,你能站出来为他遮挡多少风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