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聊的是正经事,C罗也能把氛围带到暧昧的沟里去,只是出于不能说的小心思,拿腔拿调地没有直说罢了。
他喜欢了这个人好久好久,喜欢了他人生中七分之一的时间,从18岁到现在,难道就不配听到一句“我爱你”吗?
但C罗今天注定没办法得偿所愿了,因为伊里斯先生拿着无可辩驳的正经事来找他汇报,汇报完他们被满足的要求,又命令他不准再找借口拖延,立刻手术。
要C罗来说的话,助理先生看上去简直像在判决立刻死刑,周身阴风阵阵,伊恩也从他进来就写满了心虚,问什么都说好,只在对方宣布探视时间结束的时候微弱挣扎了一下,然后又立刻被镇压。
“弗格森爵士在另一边住院呢,你再是不休息,我就带你们两个一起见见差点被你吓死的可怜老头儿去。”伊里斯阴阳道。
这还有什么说的,伊恩安详地闭躺平,又和故意慢了两步回头的C罗做完了比划的莫名其妙小动作,在他们走后这才彻底闭上眼睛,笑着沉沉睡去。
心情很好的C罗在见到住院的恩师的时候,心头浮上过微弱的愧疚。伊恩和弗格森都住院了,他当然可以说伊恩的病情严重,弗格森已经被澄清是气到上火住院,但真正的原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去见过那个小王八蛋了?”弗格森看着C罗装痴卖乖地哄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无知无觉的C罗已经有了男朋友的自觉,还在想着帮伊恩说好话:“Boss,你就别生气伊恩的气了好不好?我都帮您骂过他了,他跟我保证过再也不敢了,以后还有我每天盯着他呢,他要是敢不听话,我就偷偷找你告状,到时候我们一起骂他。”
话刚说完的时候,C罗还没有觉察自己的得意忘形,是眼睁睁看着弗格森脸上的笑消失,变成了更衣室里惯常出现但几乎从没对他开启过的吹风机状态的时候,他才隐约有些慌乱地明白。
助理先生甚至主动退出去望风,门锁咔哒一声合上的时候,C罗的心也跟着狠狠蹦极了一下。
“Boss……”他下意识地低声,整个人缩成了皱皱的一团,像是呜咽的小狗。
可弗格森看上去铁石心肠,他的话击碎了C罗最后的幻想:“你知道如果这件事被任何一个对你有哪怕一点恶意的人知道会怎么样吗?你疯了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无数个午夜梦回里,C罗做过太多一切暴露身败名裂的噩梦。可更多的梦里是伊恩和他在一起的幸福生活,每次醒来都让人怅然若失。
他笑得苦涩又甜蜜,轻声说道:“我知道的,Boss。”
“任何一个俱乐部的管理管理者知道这种事,最先要做的就是骂醒他们,如果不能,那就是让一个彻底离开,”弗格森目光如电,“可伊恩是扎根在曼联身上的,他离不开,也没有人能让他离开。”
到了这个时候,C罗反倒有种靴子落地般的痛快,他不退缩地与弗格森对视:“但就算这样,我也还是爱他,从我第一次在老特拉福德见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一切就无可挽回了。”
许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顶撞弗格森,一向在弗格森眼里是天下第一乖宝宝的C罗更没有过,所以他的震怒显得那样合理。
看着盛怒中的老人伸了手过来,C罗避也不避地挺直了后背,却又在最后一秒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片黑暗中,C罗只觉察到了一双手落在了他的头顶,带着像要把他的发胶都搓掉的力气,将他为了见伊恩特意打理过的头发揉成一团。
第122章认可
C罗原本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的。无论怎么剖白,他毕竟是对弗格森最疼爱的孩子有了不容于世的感情,而且还胆敢被发现后大言不惭,不肯悔改,挨打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而且他还有隐秘的想法:说不定打挨了,boss又心疼他同意了呢?这种可能虽然渺茫,但好歹是个指望。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弗格森甚至没有动手,只是用让他想要落泪的复杂表情狠狠地蹂躏他的脑袋,气势汹汹地用不完全不相符的力气揪他的脸。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让我放心的呢?你们……你们,唉……”
于是C罗的眼泪又止不住了。他忽然发现,原来永远维持着老特拉福德的“暴君”模样的弗格森凑近了看,脸上有那么多沟壑纹路,每一条都写满了他所背负的沉甸甸的责任。
他不怕弗格森知道之后打他骂他甚至恨他,那些痛苦都比不上他发现弗格森这么爱他们,而他们偏偏还在任性地勉强这个老人接受这一切来得让人心碎。
高大的年轻人缩在病床上老人的怀里哭得像落水的幼犬,嘴里含混地说着一声声“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那个臭小子也不用!”难受劲儿过去了的老头继续蛮不讲理的偏心,“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只是喜欢彼此,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是那些脑子没开化的人不对,是他们还活在几个世纪之前,你们有什么错?”
伊恩在弗格森夫妇身边从七岁长到十四岁,他们倾注了大半心血,让精神疾病缠身的自闭幼儿变成了现在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说句对不起老友的话,伊恩完全可以算是他们的孩子,血缘决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