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深双手拢袖,抻头凑热闹,没一会儿年柏霄也出来了,学着他一样抄手,也抻着脖子往外瞅。
很快凑热闹的村民们就被长老们给哄劝回家了,长老们一再强调不要让他们再出门了。
“天问很关键,今年的年份又特殊,大家都别看了,快回屋里不要出来了。”
村民们也不敢在岁祭期间有任何闪失,三三俩俩地往家走。
田管婶走过来了,瞧见陆南深和年柏霄后轻声劝说,“二位也赶紧进屋吧,今天是岁祭的最后一天,也不好出来的。”
年柏霄还抻头看,陆南深则连连说好的好的,那神情相当乖巧,十足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姿态。
又故作不经意问,“婶子,我看村民们好像忧心忡忡的,往年不是这些人进行天问?”
照实说田管婶还是挺喜欢他们几个的,尤其是陆南深,他看上去纯粹得就像是一汪清泉似的,眼睛里还都是无辜,就叫人心不设防。都是跟她儿子差不多的年龄,田管婶的心也就软了。
她小声说,“每年岁祭的三天,前两天人数都是固定的,天问参与的人不固定,但族长和巫老肯定要参加。田婶子今年跟着去,可能也是为了身体吧。”
陆南深听出田管婶口吻里的不确定,有心试探,“田婶子身体那么虚弱,能进山吗?”
田管婶的脸上闪过一抹神情,开口时有思量的成分,“应该……没问题吧,有巫老在呢。”
前半句迟疑,后半句算是肯定。
两人回屋后跟大家达成了一致共识。
第一,田婶子亲自跟着进山这件事,显然对于村民们来说都挺震惊。
第二,今年天问的环节,从地点到参与的人数都很反常。
夜渐渐安静了。
雪一层一层地下。
田管婶和几位村民轮流盯着不远处的院子。
看着屋子里灯光和人影绰约,看着灯光熄灭,过了好一会儿,能隐隐听见里面打鼾的声音。
屋顶上的烟囱徐徐冒着烟,一切都敛藏在静谧之中。
其中一名村民搓着手上前跟田管婶说,“咱不会要盯一晚上吧,这大下雪天的,真要是在外面待一晚上哪受得住?”
田管婶也冷,拢着袖,抽了抽鼻子,“族长下的要求,不守着咋整?”
“不就是怕他们几个好奇凑热闹吗,但巫老都带人进山了,他们再好奇也不可能爬山涉水的吧,再说了,我听着里面都打呼噜了,人都睡了。”村民在原地直跺脚。
田管婶沉默了半天,又鸟悄凑到院子前去听。里面的呼噜声虽不大,但也是很有节奏的,的确是睡熟了。
但以防万一,她一咬牙,“再守个把时辰吧,等巫老他们走远了,就算他们装睡想跟也跟不上了。”
村民擤了一把鼻涕,嘶嘶哈哈的,“行,我去弄点热水喝点,暖和暖和,这天太冷了,哎,但愿今年岁祭能平平安安……”
田管婶没说话,抬眼看了看天。
雪密密麻麻,整个夜空像是灰黑色的大罩子,叫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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