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城中已是火光冲天,这下留在城外的那些凤翔军士也是呆不住了。当即,他们便扛起都统郑畋的棺椁,亦步亦趋地朝对面那支陈仓旧军慢慢靠了过去。对方自然也看出,眼前这些人无非是想脚底抹油,赶快开溜。而那凤翔军士则也是心里没底,不知道对方究竟能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自己过去。然而,当他们来到对方跟前时,却发现此时那些陈仓旧军中有不少人的脑袋上都已系上了白布条,看样子似是在为都统戴孝。而当对方瞅见郑畋的棺椁靠过来后,一个个也是不由自主地慢慢跪了下来。
“奇怪,对方头上的孝带是哪里来的?”
众人忙定睛观瞧,这才发现原本那些陈仓旧军手中的旗子,这会儿早已被撕得只剩下一根根的木杆。就在刚才,对方是扯旗戴孝,此刻他们正一个个伏于道旁,看那意思应该是有意想要放自己一马。对面的凤翔军士心想“那还等什么”,于是忙抬着都统郑畋的棺椁从他们间匆匆穿过。
而也就在对方刚走没一会儿,恰巧又从城中传来了李昌符让他们赶快进城帮忙救火的命令。那些陈仓旧军正求之不得,如此他们也算是为自己找了个推脱的口实。当即,一群人便头也不回地朝凤翔城中赶去。
是夜大雨瓢泼,可那些刚刚虎口脱险的凤翔军士却顾不得道路的泥泞、夜路的艰辛,只马不停蹄拼命朝东边的太和关一路狂奔。然而,就在他们还正惊魂未定忙着向前赶路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又发生了——从那都统郑畋的棺椁内竟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击声。
“咚咚咚……咚咚咚……”
“嗯,怎么回事?”
那些抬棺的杠夫不由得当即大惊。
“咚咚咚……快停下来,让我们出去!”
几个杠夫吓得立刻腿都软了。
“不好啦,都统在棺材里说开话了!”
一群人忙撂下棺椁,连滚带爬地向后倒退起来。
见此情景,郎中徐谨忙快步赶了上去。
“大人,是你们吗?”
很快,从那棺椁内便也传来了回应。
“快……快让我们出去,俺都快憋死了!”
徐谨一听,连忙在边上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大人,你们再忍耐片刻,我这就让他们将棺椁打开。”
说着,徐谨忙回头朝身后众人拼命招了招手。可那些军士早已看傻了眼,这会儿正一个个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我说,之前在城门口时我还一直不相信咱们都统能诈尸,可眼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怎么突然开口说起话来了,而且还一直嚷嚷着想要出来!”
“可不是嘛!还有那徐郎中,他可真是胆够大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敢过去跟都统闲聊天!”
“诶,你们快瞅,徐郎中他怎么还朝咱们招手呀,那意思是不是想让咱们过去?”
“咳,反正你们谁爱过去谁过去,我是肯定不去!”
可他们中还就真有胆大的,这些人便是之前那几个府中亲随。他们忙快步跑了过去。
“大伙儿快将这棺盖打开。”徐谨吩咐道。
当下,几人便赶紧一起用力将那棺盖抬到了一旁,而这会儿都统郑畋则也渐渐苏醒过来。
“快去将马车牵来。”
“是。”
就这样,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郑畋,当即又稀里糊涂地被人抬上了马车。郎中徐谨刚要再带人去撬那嵌板,可还不待他们动手,那底下的沈明便已三拳两脚将之掀翻在地,随后迫不及待地坐起身来,“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
“哎呀我的妈呀!我说,徐郎中,你们怎么……你们怎么也不管我们了,俺差点……差点没给活活憋死在底下!”
徐谨听了倒是并不怎么担心沈明,他赶紧来到棺椁旁查看起彭远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