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已亡,玉玺真假,你觉得秦国当真在意?只消在府库中找到工匠所画图纸,花上一日先请人雕刻个一模一样的又有何难?”
郭开属实没想到嬴荷华行事不按常理出牌。
“玉贤乃是秦王所要,你怎敢作假?!”郭开这下着实有些慌了,玉玺乃是他所挟的底牌,可嬴荷华不把这个当回事。
他转而盯着李贤,“据我所知,你父亲可是得了秦王之令,要他把赵国玉玺奉上,你们敢阳奉阴违?这是作假!作假!”
许栀闻言,看了李贤,“丞相所言是真,但还请监察告知丞相属实的情况。”
李贤只点头道:“公主所言不假,臣与父亲已同公主商议好。”
郭开顿了顿,喉腔中有一股血气往上涌,口中浮出白沫,“你,你们给我下了毒?”
许栀笑了笑,“我的确才答应了左车,为他家人做主。不过下毒之事,我倒是做得没那么快。李监察医术高明,或许精通此道。”
“好了,我劝丞相还是少说些话吧,也不知道是鸩酒还是断肠草。”许栀不耐烦地说道。
她淡淡扫过郭开,“我与丞相没有什么过节,想来丞相当日在古霞口还曾为我狩猎取乐。不过李监察说他在邯郸八日,受尽折磨。”
郭开一听,确然如此,嬴荷华还记着狩猎的事情,他根本没想到他会被毒死?这样潦草地被毒死?!分明他还有那么多的秘密可言。
“公主!公主救我啊!公主救我,我便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公主!公主可凭此在你父王那里拿到更多的东西。”
“噢?”
郭开口中已然在吐血,他没感觉到有强烈的疼痛,但就是一直在流血,黏腻的液体沾上他的衣服,他开始害怕。
但郭开怎么可能不捏着最后一个希望。
“我,我有玉玺,玉玺所在,还有与燕国太子联络的方式!”
许栀见他果然肚子里有东西,怪不得顿弱提醒了李贤不可断然杀之。
“可这些东西于我来说并不感兴趣,我只在意你伤了我的人,而他现在想杀你。”
她后退一步,惋惜地看着郭开,“可惜丞相,我早一步答应了监察。”
许栀抬头看了李贤,微笑道:“现在,时间便留给李大人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我在外等你。”
牢门一关。
许栀不紧不慢地走出牢门。
濒临死亡边缘,又一步步击溃了郭开的心理防线。现在,只等那个择转的第三方来摘取果实了。
顿弱的人正候在门口,刚好避开了方才李左车一路。
属官看见嬴荷华出来,赶忙躬身道:“永安公主辛苦,原本上卿不便请您来走这一趟,得知监察与您交情深厚才请得公主,实在多有怠慢,多有所劳。”
许栀在顿弱的人一旁时,还得敛上眸中的光,她只是被李贤请来撑场面的,不便多言。
“你过会儿过去,按照李贤所言去做吧。本公主今日累了,要回了,不想等李贤一同,就请他直接到院中来帮我抄书吧。”
——
落雪纷飞,一院月季盛开,美不胜收。
许栀点上一檀香,陶壶的嘴中缓缓流出褐色的茶水,案间缭绕着雾气。
“处理好了?他都说了吧。”
“都说了。”李贤饮了一口茶,“人也被带去了公主所嘱托之地,用李家的刀具在身上留下痕迹。”
“公主不会觉得此举会将那孩子往后的快乐给夺去吗?”
“早些知道未尝不是好事。左车敢出手,自不是胆小怕事的性格,他在你府上教养,你会教他宽容磊落。若他年长之后听了流言,时隔多年,不能确保你我解释清楚。”
许栀侧身要去关上窗户,李贤掸去她衣肩上的雪。
许栀笑了笑,“景谦,分明是你之计,为何却弄得像是我所筹谋。往后还要你多多提点于我才好。”
“公主运转之中一举多得,谋算之上臣已无可教。”
“是你过谦。”她娓娓一笑,“郭开提及燕丹,荆轲之事且需我们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