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我染什么颜色的头发和你有什么关系?就只会对我说教……反正又不在一个学校,放心吧你,我可没多余时间去丢你这个优等生的脸。”说罢,西潼便起身抓过书包,气冲冲的甩门离开,临走前还火大地啐了一口,丢给身后的人一句“去死算了”。
那是她对哥哥说的最后一句话。
“去死算了。”
残酷冰冷的四个字,没有丝毫的温情。西潼睁开眼看到周围一片黑暗,她翻身咬住枕头一角,悲痛欲绝。
如果要死,那么该死的人也是她才对。哥哥那么优秀那么年轻,他才只有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之后,他一定会被保送读研,社团、奖学金、各种聚会、交漂亮的女朋友,他的人生会充满荣耀和光辉。还有他的梦想是做外科医生,拿到医学博士的学位证。而不是死在那种冰冷的河水里,更不该被她这种不听话的妹妹拖累那么久。
如果没有她,他的人生一定会更轻松,会过的完美。不用在周末兼职两份工,也不必操心两个人的学费和生活费。
而她呢?她却什么都没有做,连水蛭都不如,根本就是吸附在哥哥身上的寄生虫,只会抱怨只会索取,甚至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她只要存在就会伤害别人。
“去死算了。”
那句话怎样也无法从耳边消散。
西潼爬起身来,悲伤与无助让她失去了思考的余地。没了要活下去的念头和支撑,她边哭泣边四处翻找着,几乎要把所有的抽屉都翻遍了,终于在一个小匣子里找出了一把美工刀。
单薄的刀片,不过也足以切断手腕的动脉了。
她望着黑暗中闪烁着银色冷光的刀刃,将其一点点滴逼近自己的左手腕。她呜咽出声,恐惧与绝望在此刻一齐织出了张黏稠的网,紧紧地扣到她的头上,用力地缠绕好几圈,扼住她的喉,不留缝隙的将她吞噬,贪婪的连她的骨都要嚼碎。
然而房门在此时被推开,有人进来打开了灯。目睹眼前的一切,对方倒吸一口气,立刻冲过来夺下她手中的美工刀。
对方又惊又气,见她还想来抢,便大力地将她推开,怒吼着斥责道:“你发什么疯!竟然想死?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难道现在就只剩下这么一丁点儿的出息吗?!”
西潼的手臂撞到墙上,疼得神经都麻掉了。她的无助、不安、迷茫在他的训斥中找到了爆发口,哭泣的声音越发汹涌,她好几次都误以为自己会就此窒息,拼命的大喘几口气才恢复。
郭枳也气愤交加,至始至终都没有去打扰她发泄一般的痛哭。他就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等待她平静,等待她转过头来看到他。
“你没印象了吧?”待彼此都理智下来后,他走到她身边盘膝坐下,低声说着:“在灵堂外面你昏倒了。当时我正想去灵堂祭拜……幸好我去了,不然摔在柏油路上,搞不好会很痛。”
是他把自己抱回家的?
西潼感到有些缺氧,迷迷糊糊的跪坐在地,太阳穴无比刺痛,这具躯体就如同行尸走肉。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会担心她会痛。
郭枳见她眼神涣散神色茫然,怒意又再次窜起。
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他憋足一口气,慢慢地长吐出来,问了一句傻话:“你,你没事吧?”说出口就后悔,怎么可能会没事!
这句“你没事吧”中包含了太多层的意思,记得几天前他也这样问过自己,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神情,除了何蛰,会真正担心她的大概就只有他,只有郭枳。
那天何蛰整夜未归,西潼起初并没在意,可隔天却得知警方发现了何蛰的尸体。她的脑内轰然巨响,去认尸,录口供,办理种种复杂的手续,这些全部都是郭枳陪着她一起做。他跑跑颠颠打点一切,偶尔,还要握握她的手,每次都把她从魂不守舍中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