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殿,四位师兄,八只眼睛,皆不敢置信地瞪着桃夭。
然,桃夭笑得十分淡定。
有道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凡爱干此等无私奉献事的人,皆是白痴。她自问,从来不白痴。
今日的昆仑种种事端,全源自她亵渎上仙的无耻行径,作为即将开打擂台的绝对功臣,她哪有把快熟的桃子拱手让人的道理?
二师兄最先回身,勾着唇角,轻言:“桃师妹,这样不好吧?”
好与不好,自来是上位者的一句话。只要今日殿中的一夫子四执掌不反对,那昆仑十万余修者,也无人敢反对。
桃夭浅浅躬身,以听起来颇为可怜的口吻说:“四位师兄,我才上昆仑,修为浅薄到近乎无,便昆仑山上一头猪,都能把我灭个十次八次。
可我虽然弱,却有雄心壮志。
我没上昆仑前,就听家里人说,景之上仙是人间最接近神的修者,若能得他点拨,就算我资质再平庸,说不得也能有所精进。”
这话说完,大师兄十分不以为然,他刚要开口损桃夭,却听夫子欣慰地点点头:“小道友求学若渴,实乃令人钦佩。”
大师兄将将要出口的话,便又给强行吞了回去。
桃夭虚伪又谦虚地朝夫子摆摆手:“不敢,不敢,谬赞,谬赞。”
她的这番做派,叫夫子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捋着长胡须,对大师兄言:“丹丘,擂台如能开,对昆仑意义非凡,便不能叫昆仑焕然一新,也定然能叫弟子们多些乐子。
小道友一心为昆仑,其心可嘉,其情可表,理应对其有所表彰,便不如赏她免试入决赛,如何啊?”
可怜大师兄全不想同意,却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大师兄张不开嘴,四师兄却不至于,他挺着笔直的后背,语气僵硬地驳:“岑夫子,我觉得此事不妥。
若擂台能开,昆仑上下必定斗争激烈,所有人都要经历一场或者无数场的艰难比斗,才能走到决赛,凭什么独桃师妹可以免试入决赛?”
哼,就凭她敢亵渎上仙!
心里冷哼的桃夭,面上却不显,不仅不显,她还朝四师兄甜甜一笑:“四师兄。”
然,四师兄干瞪着眼睛,冷硬地问:“桃师妹有何指教?”
这厮的脾气,端得无趣!
“指教不敢,我只是想问四师兄一句话。”说罢,她笑容一收,略带鄙夷地问,“四师兄不应,可是怕我一个修为未入门的小弟子?”
她的轻慢之词,激得四师兄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四师兄怒了,她便怕了?
若岑夫子不在,她许久怕了,但夫子还在,她怕什么?
桃夭仰面,微扬嗓门:“四师兄,我敢说昆仑上下,独我一人免试入决赛,无人会有异议,因为我实在太弱,便是进了决赛,也是将上擂台,就会被人一脚踹飞。若四师兄不信,不妨广而告之,看是不是如我所言?”
“……”四师兄面色不善,沉默了半天,说,“昆仑自来推崇公平,桃师妹这样做,是坏了规矩。”
规矩?
能不能别笑死她?
能有擂台赛,便是始于她的不守规矩。
“那不如这样,待上仙同意开擂台,四师兄便昭告满山,便说择人上销恨山,乃是我的谏言,四位师兄为感念我的谏言,这才赏我免试入决赛。若有一人提出异议,那这赏便作罢,如何?”
沉默。
桃夭看着四位师兄复杂的面色,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嘲笑:“看来所谓的昆仑仙者,也不过尔尔,居然怕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也不知叫人间修者知道了,作何感想?”
话音降落,荼蘼殿内杀气骤起,大殿内的一杆桌椅,尽数被碾成粉末。
桃夭吓得身瑟瑟,赶忙揪住岑夫子手臂:“夫子,师兄们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