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仙境是一座山,但真上了山,根本察觉不到这是一座山。一眼望去,视觉感受和站在平地没什么差别。
但风景却要比祁夜大陆美上很多倍。山中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随便一个角落,都是春华和冬花竞相斗艳。
少年郎领着她,顺着一条又长又宽敞的汉白玉铺就的山路,走了半个多时辰,走到了一座巍峨的白金宫阙前。
宫阙高处题有两个字,荼蘼。
字体飘逸,一笔一划都写尽了神仙的恣意洒脱,然,合在一处,却又平添了几分盛极将衰的哀意。
开到荼蘼便是伤,字如其意,美到极点。
抬眼望整座荼蘼宫,恢弘不失典雅,肃穆不失亲善。待走过九十九层高阶,桃夭在大气的内殿里,看见围着一张方桌,正在打麻将的四个人修。
这画风……当真割裂到诡谲。
坐北朝南的一位,目测年龄四十多,鼻下一撇飞扬八字胡,眉心之间三道沟壑若言若现,想来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
只见他得意洋洋地大喊:“杠——杠上开花——胡了——”
“不是吧,又是大师兄赢?”开口说话的,坐西朝东,是个看起来年龄刚过三十的柔媚俏青年,尤其那一双翘起兰花指的手,便是女人也未必能摆得比他还媚,他高高嘟起嘴巴,喃喃,“不玩了,不玩了……”
娇媚男对面的,长着一双狐狸眼的附和:“每回都输,委实没意思。”
剩下一个坐南朝北的,虽不说话,但一双手,悄悄离开了方桌。
“输了就想不玩?”赢牌的大师兄怒吼,吼声之飞扬,差点震翻桃夭的一对耳朵,“上一回四师弟赢麻的时候,为何你们不说不玩?难不成你们三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
“……”无人说话。
暴怒的大师兄怒拍桌面:“我告诉你们,今天就算你们输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也不能停!”
八目对峙时,领着桃夭进门的少年郎拢袖,以一声干咳惊醒四个沉迷麻将的人:“四位师兄,弟子有事禀告。”
大师兄拂袖,头也没抬,便给了两个言简意赅的字:“没空。”
“……”
不仅如此,大师兄拉着其余三个已经不想打的人:“来来来,谁也不许走,再来一局,都给我押注!”
少年郎脸色一黑,抬高嗓门尖叫:“大师兄——今日山门搭台选徒,有人过了考验,登上天梯,入了昆仑,弟子领她来见师兄们。”
“怎么可能?!”大师兄怒而抬头,目光却在触及桃夭的一瞬间僵住,然后快速转为强笑,“呵呵呵,我是说,祁夜大陆居然出了一个天纵英才的修仙奇才,十分地好,好啊——”
大师兄衣袖一挥,麻将桌没了踪影,四人飞快坐好,眉目淡然,乍一瞧,倒是有两分仙风道骨。
奈何,晚了,将才那一幕,她永生难忘。
大师兄略略勾起嘴角,用一种年迈又上位者的高冷,却又难掩嫌弃的语调问:“小姑娘,你真自己爬上来的?”
什么叫爬?那不是侮辱带她飞上来的上仙吗?
“回大师兄,我是走上来的,不是爬上来的。”
大师兄嘴角的笑意一顿:“……叫什么?”
“桃夭。”
“即墨桃家人?”
“是。”
嫌弃从大师兄眼底稍退,他摆摆手,懒懒言:“行吧,既然上都上来了,我总不能把你再踢下去。”
“……”
这都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