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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的侍卫制服,银色的半脸面具,正是上午在马球场上一同并肩那人。
只那破旧的一板之隔,脚步声几乎近在身边,连气息声都不敢多剧烈一分。而越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她的思绪越是清晰。
方才接头相商的那二人,一个官话不清,明显带着北方口音,多半是潜伏进来的寒部细作。
寒部匈奴听觉敏锐,这也能解释,为何自己已经尽力掩了声息还是被人发觉了。
此时追着她而来的应当是另一个人,他的脚步并不轻盈,应当不是什么有武力的人,根据那寒部细作对他的称呼,以及他们所谋划的。
想必这个通敌之人,应当是个官位不小的文官。
可是文官又能和寒部可汗达成什么交易呢,总不可能是什么南巡赈灾的事情,这对寒部来说鞭长莫及。
那么她能想到的只有那一件事,便是半年之后寒部大肆进犯抢掠城池。
前世她与二哥哥便对一连五座城池失陷之事十分怀疑,即便是在冬天,也不该这么快,不该打到了沭阳湾朝廷才知晓。
这样想的话,若是有人内部勾结寒部,叫他们有了边境防御图,这便是能做到的。
能接触到边境防御图的文官,范围一下便能缩小不少。
若是能知道他想处理掉的哪两位言官,范围就更小了。
沈南迦思维跳跃的厉害,还一边在留神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唯独没分给同在柜中那人什么注意。
很快,脚步声远去,随后门板一响,应当是关上了门。
但藏在柜中的两人并没有出去。因为只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并没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声,看样子那人还停留在门口。
等到逐渐适应了柜中的黑暗,沈南迦已经能借着缝隙中漏进来的光看清对面的人。
她小声地问出口,“王爷怎会在此?”
不过片刻,她不仅思考了方才听见的,还想到了那面具侍卫的身份。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虽然他矢口否认,沈南迦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恍然间紧绷起来。
她抿了抿唇偷笑,在马球场上他始终未曾开口,那时她还只是怀疑,现下开了口她便笃定是梁怀夕没错了。
不过既然他不想承认,那她就陪他接着演下去吧。
“啊~”她装模做样道,“听不懂啊,那便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梁怀夕哪里还敢说话,这下硬着头皮都得装下去了。
约莫着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终于听到了门外之人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们开柜出去,又响起了其他的声音。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不知是何人在吟诗,吟的还是情诗。来者非独身,转而又有女声响起。
“奴乃贱籍,配不上公子这样的厚爱。”
沈南迦本想听个热闹,可等那男子再说话时,她却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