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间,霍澧的眸色变了又变,原本就锋利的侧颜,这会更是有种极难言的冷淡质感,下颚线绷的很紧。
手指蜷缩,指甲死死地压在掌心上,指骨泛白发透,力气大到可以在手背上看到他明显凸起的青筋。
谁也没有想到,有些话鹤南弦会当众挑明,强势地出人意料,又仿佛都在情理之中。
傻孙子还梗着脖子同那位对视。
大约是不甘心吧。
霍老爷子急得心脏病都要犯了,这个犟种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
“误会误会,小澧就是懒得转盘,想坐在这边吃酱牛肉,没别的意思。”霍老起身,一边胡说八道着圆场,一边将人往自己身边拉。
但是他扯第一下的时候,是真没扯动。
霍澧不走。
“你干嘛?”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地用压的很低很低的气音问了他一句。
霍澧没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同鹤南弦对视着。
仿佛他不开口,不后退,这一局就还有希望。
霍老爷子这会真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大孙太荒谬,他狠狠拧了霍澧后腰一下,这才半拖半拽地将人扯走了。
可落座后的霍澧明显有些无精打采,就好像一瞬间,全身的骄傲都被碾了个粉碎。
刚才那一下,并不是单纯的宣布主权,也不是纯粹的美色相争。
而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绝对的权利,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什么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霍老爷子见孙子这样也心疼。
但是,当前的局势之下,霍澧必须低头!
偌大的包厢里,一时安静地只剩中央空调“嗡嗡嗡”地运作声,以及个别几个夹菜时碗筷碰撞的声音。
盘子里还剩最后一块东坡肉,霍老爷子之前悄摸摸地盯了好久,这会见孙子这样,连一下都没犹豫,就把这一块夹到了他的碗里。
“小澧尝尝。”
“嗯。”
霍澧机械地抬手,用筷子夹起那块红烧肉,沉默地放进嘴里,这肉炖的软烂香甜,火候把握的正正好,肥而不腻,其间还裹杂了几丝不知名的植被香气,当算珍馐一道。
可惜,他现在魂不守舍,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这么尬着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