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烈日高悬,已经是将近三月的天,寒气已经被驱散,晴空万里之下,十万大军如一条蜿蜒的钢铁巨龙,在广袤的大地上缓缓行进,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半边天际。
“驾!”独孤盛骑着战马如疾风般迅速从后方赶来,战马的蹄声急促而沉重,他面色凝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
萧文进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一眼,便果断对着于仲文下令:“大军停止前进!”
于仲文心中一凛,他知晓独孤盛此前被派往后方探查有无探子,如今这般情形,定是事有蹊跷。
回想起两日前提及之事,他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当下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向大军下达指令。
传令兵们如敏捷的飞燕,在军中穿梭传令。十万大军规模庞大,要彻底停下脚步,至少需花费一炷香的时间,不过此刻这时间的长短已无关紧要。
萧文进凝视着独孤盛,独孤盛的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他拱手行礼,声音低沉:“禀报大帅,大军后方确有探子出没,然相距甚远,大帅此前吩咐末将不可打草惊蛇,只许暗中监视,此刻那探子已撤回去了。”
“探子!”裴元庆一听,顿时怒目圆睁,大声道:“莫非是一些反贼不成?大帅给元庆一些兵力,元庆定将附近的反贼剿灭干净,竟敢窥视东征大军,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说罢还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八棱梅花亮银锤,虎虎生风,裴仁基见状,狠狠瞪了他一眼,裴元庆这才意识到自已的鲁莽,讪讪然缩了缩头,不再言语。
于仲文在一旁皱着眉头思索道:“大帅,来护儿与杨义臣皆是大隋忠良之将,杨玄感亦蒙先辈荣耀,想来不会从中作梗。”
他心中清楚,附近最大的反贼王薄,量他也没那个胆量敢对东征大军有所企图,毕竟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罗艺目光深邃,沉声道:“只怕是那些中层将领,背后的门阀世家不会善罢甘休,恐要生出事端。”
萧文进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诸位,何必在此凭空猜测?看看不就知道了?于仲文,命大军前军变后军,所有负重留下,轻装简行,再命令民夫就地等待,留守五千禁军!”
于仲文抱拳应道:“喏!”随后转身,有条不紊地指挥起大军的调度,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沉重的行囊被卸下堆积在一起,民夫们满脸疑惑却也只能听从指令在原地待命,五千禁军整齐排列,如同一座座坚固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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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黎阳军营,气氛凝重。
杨义臣迈着沉稳的步伐在军营中巡视,然而,他的内心却被一股压抑之感笼罩,那些府兵望向他的眼神中,敬重之意淡薄得近乎于无。
尤其是校尉及以上的军官,他们的目光隐隐透着冷漠,似有深意暗藏,杨义臣敏锐地察觉到,不少中层将领在这一日频繁出入杨玄感的营帐,行色匆匆,似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
“不对劲!”杨义臣心中暗自低呼,战场厮杀多年,他深知直觉往往是危险将至的预警。当下,他不再犹豫,快步朝着杨玄感的营帐方向走去。
刚至营帐一侧,杨义臣伸手掀开帐帘一角,仅仅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对杨玄感及其家族成员颇为熟悉,自然知晓杨玄感的弟弟杨玄挺与杨玄纵分别在各地为官,可此刻,这二人竟离奇地出现在此地!杨义臣的呼吸陡然沉重起来,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帐内。
突然,杨义臣猛地抽出腰间长刀,“锵”的一声,长刀出鞘,寒光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