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陈羡之让邹元标喊了一声“哥”,但邹元标总感觉自己的身份与他的身份相差甚远,故而自从上次在水扬楼饮酒后,便一直没有跟陈羡之见面。
更何况,他心里还有点小激动,毕竟他连夜准备的那份折子,并没有送到皇帝手里,而是被陈羡之给烧了。虽然陈羡之嘴上说着是在帮他,但他现在并不这么认为。
陈羡之很明白,以邹元标的性格,若不是他先开口,他是断然不会来找自己的。所以他才会邀请张敬修一起去。事实上,她是想要拉拢两人。
他们还是选在了水阳楼。
张敬修是第一个到的,他和整个京城的人都对“天上人间”充满了好奇,一到这里就开始打听。
不过陈羡之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便道:“君平兄,我这次来,是想为你引荐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人。”
“谁?”张敬修听到他提到秀才,顿时一脸的恭敬。
“你不知道吧?他是最近考中的秀才,现在是刑部尚书,名叫邹元标。”
张敬修摇摇头,他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
陈羡之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下邹元标,只说了他忠厚老实,直来直去的性格,却没说他不同意张居正的严酷统治,也没说他坚决不同意剥夺别人的爱情。
片刻后,那守卫来禀报,说是邹元标来了。
陈羡之站起来迎接,生怕邹元标脑子一抽,一喝酒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于是不等他叫一声“哥”,就吩咐了一句:“回头我把张敬修介绍给你。第一,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了。第二,不能对政府官员动手。”
“你说的是首辅府的长子,张敬修?”邹元标猛地停下了脚步。
“是啊。”
“兄弟,这可不是我们能比的!”邹元标心中的自卑感再次袭来,“要不,我就不去了?”
陈羡之怒目而视,“你这是在说啥?都到这了,还不快走?你还是不是学者?这么没骨气?文人墨客,不都是骄傲的,不是么?”
邹元标垂头丧气,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如此,我也不会来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若是他以后知晓我上奏章,说我不能与他争风吃醋,他一定会对我恨之入骨。”
“我刚才怎么说的?别说抢人。”陈羡之翻了个白眼,强行把邹元标拉了进来。
张敬修则要友善得多,看到陈羡之带着邹元标进来,便站起来恭敬行礼,随后赶紧行礼,“您好,邹兄!在下张敬修,称呼张兄也好,君平兄也好,都可以。听闻邹兄天资卓绝,号称天才少年,今天能得一睹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看着张敬修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言语间更是透着一股浓浓的欣赏,陈羡之这才放下心来。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汤显祖的时候,张敬修对我不屑一顾,还对我不屑一顾。好像邹元标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倒也是。
邹元标总是一副事业有成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很没有自信,就像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和汤显祖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完全不同。
也许也正因为如此,张敬修才会对邹元标产生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对他的态度才会如此的恭敬。
不过,在张敬修的热情面前,邹元标的反应很普通,明显带着几分羞涩,抱拳行礼后,没有称呼“张兄”,也没有称呼“君平兄”,而是支支吾吾地道:“多谢张少爷夸赞。”
张敬修黑着脸道:“邹兄别叫我师弟,太生分了!水大哥如此看重你,我们就是朋友了。”
陈羡之很是欣慰张敬修的反应,在邹元标肩上一拍,道:“你听到没有?叫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