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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烛火将光晕揉得或大或小一片斑斓,衬托得他愈发无瑕胜玉美。
萧玉融笑着摆摆手,“受惊什么呀?受惊的怕是我们谢家的老宗主。”
老家主终于转动着浑浊的眼珠看了过来,“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只是有些好奇呀,明明谢氏没有谋逆的野心和能力,却又有氏族的高傲与资本,所以才会对我们萧氏如此怠慢。”萧玉融笑意不达眼底,“本宫说的对吧?”
“长公主说笑了,长公主莅临令谢府蓬荜生辉,我等做臣子的,又怎敢怠慢长公主。”老家主说。
“嗯、嗯……”萧玉融听着,用手撑着下巴,像是听小孩说话似的,敷衍又轻柔地应着。
然后她笑着问:“那为什么拒不受召啊?”
原本就凝滞的氛围顿时降至了冰点。
萧玉融终于剖开了和平的假象,把最直观最血淋淋的问题丢了出来。
她接着问:“是因为柳氏吗?”
沉默之中,没有人敢回答她。
她也不在意,继续自问自答:“嗯,应该是的吧。毕竟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嘛。想着大概过多久又会换个皇帝了呢?而且皇帝在玉京嘛,远呢。”
“但是柳氏就不一样了啊,允州就挨着乘川,想要打过来随时就能打,一点反应一点准备都来不及。而且柳氏根深蒂固,四世三公,好像赢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诶?”她的语调微微上扬。
萧玉融停顿了一下,等待有人给她答复。
但是没有。
于是萧玉融继续说:“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家主现在是柳品珏。柳品珏那种人,实在不好糊弄啊。”
萧玉融的语调陡然降了下来,变得幽冷,“至少比起骄奢淫逸的昭阳长公主来,他不好糊弄多了。”
她说的正是谢氏心里想的。
谢氏乃至于很多世家都是那么想的,只要保证家族的长盛不衰就好了,至于顶头的主子是谁,完全无关紧要嘛。
每个人都很安静,除了易厌仍然在没心没肺地吃葡萄。
“啊?谢家该不会还想着,无论谁打过来,只要顺理成章地投降,投效就行了吧?”萧玉融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
她笑眯眯地说道:“反正,都是当狗,谁是主人也没关系嘛。”
在场的谢氏子弟脸色都难看至极。
虽然萧玉融说的是实话,可也说得太难听了些。
“哎?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萧玉融歪了一下头,妩媚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烂漫的残忍。
老家主用枯草被踩碎般的嗓子说道:“我谢氏,绝无改投门庭之意。”
“哟哟哟,你瞧瞧,改换门庭都用上了。我萧氏都没死光呢,就想着改换门庭。”萧玉融笑得愈发灿烂了。
谢氏不能表现得跟萧玉融说的一样,至少现在不能背负上谋逆的名头。
所以老家主的语气更严肃了一些,“臣绝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