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竹翻了翻白眼,不理他了。
李水坐在炉火前,梦中的恐怖景象依然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
李水裹紧了衣服,自言自语:“为何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按道理说,公子高和我无亲无故,他死不死,关我屁事?难道他叫了我几声叔父,我开始担心他的安危了?这可真是太贱了,他才花了几个钱?”
想到这里,李水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真是把仙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忽然,他想起来一件事,抬头对旁边的守夜人说:“传我令,日后再有人想要拜我为叔父。价钱提高十倍。”
那人立刻答应了。
…………
会稽城中的天子使者,正站在庭院之中,遥遥看着咸阳城的方向。
他没有不详的预感,因为他很清楚,楚地确实是出事了,根本用不着预感。
其实他到了这里之后,也曾经明察暗访,知道那些所谓项梁造反的消息,都是盗贼在虚张声势。不过,使者也注意到,明面上的盗贼不必多虑,可是这楚地某些看不到的地方,暗流涌动啊。
他敢肯定,项梁在积蓄力量,甚至在试图收买地方官。可以说,他现在还没有反,但是已经快了。一旦他造反,必定山崩地裂。
使者决定回咸阳……把这些消息带回去。可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事情变得诡异了。
先是他的马无缘无故的拉肚子,一病不起。当他要换一匹马的时候,会稽郡的马忽然闹起瘟疫来。
紧接着,会稽郡守巨夫,每天都以各种理由把他留下来,拖延他回去的时间。
巨夫知道,楚地一定有变化,而这变化,也一定与项梁有关。现在他有十成的把握,项梁已经谋反了。
使者看着北方,思索着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几天他已经试过了,无论是硬闯出去,还是悄悄溜走,都被人给拦回来了。
这座驿馆,前前后后,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人的借口只有一个:附近来了一伙盗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使者现在离开,太过危险。等郡守大人剿灭盗贼,再离开不迟。
使者相信,等他们剿灭所谓的盗贼,恐怕项梁已经控制了楚地,彻底打出反旗。到那时候,他这个使者,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可能会被一刀斩杀。
忽然,使者大喝了一声:“来人。”
有个仆役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干笑着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使者说道:“我要见巨夫。”
那仆役有些为难:“大人不在城中。大人……大人去剿匪了。”
这个答案,使者已经猜到了。他已经有几日没有见到巨夫了,想必他是不在。
于是使者做出一脸遗憾的样子来,说道:“那我要见巨夫的管家。”
仆役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稍等,小人去看看管家在不在。”
半个时辰后,管家来了。
那管家笑眯眯的向使者行了一礼:“巨甲拜见大人。”
使者盯着巨甲看了一会,淡淡的说道:“巨夫何在?”
巨甲说道:“郡守大人出城剿匪了。”
使者冷笑了一声:“未必。是出城谋反了吧。”
巨甲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向后挥了挥手,把附近的仆役都遣散了。
随后,巨甲说道:“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大人乃天子使者,无事生非,诬陷我家郡守大人,那可不太好。”
使者淡淡的说道:“是不是诬陷,你心中也明白。我只问你一句,你觉得项梁能不能挡住大秦的百万虎狼之师?”
巨甲微微一愣。
使者说道:“我提醒你一句。我秦人横扫六国,以关东一地,灭战国诸强,其威无人可挡。”
“如今大秦占有四海,其势胜往日十倍。区区一个项梁,以一族之力,可以对抗整个天下?”
“你的主人巨夫,跟随项梁,对抗朝廷,痴心妄想,谋反篡逆。一旦失败,你这个管家,还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