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淳于越,之前在议政殿外面的时候,就被李水气了个半死,现在根本没心情注意李水的神态,于是把早就准备好的词大声说出来了:“老臣对伏尧公子,没有半点意见,甚至觉得,伏尧公子与扶苏公子,其聪明才智,不相上下。”
李斯捋了捋胡须,心想:他们果然合作了。打算同时押宝两位公子吗?真是够有心机的。
而嬴政则微微点了点头。老实说,今日要定太子,所以群臣议论的时候,难免会说道哪位公子好,哪位公子不好。
而这所有的公子,都是嬴政的骨肉,群臣高谈阔论哪个公子平庸,他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
不过淳于越的处理方式很好,直言两位公子都很贤德,这就让嬴政心里舒服多了。
李水笑眯眯的问:“淳于大人,既然伏尧公子,与扶苏公子不相上下,你为何不同意呢?”
淳于越说道:“公子没有高下之分,但是他们的师父却有。”
淳于越说道:“老夫在治国之道上面,绝不敢自夸,但是与谪仙比起来,可就要高明得多了。不仅如此,除了治国之道以外,谪仙的人品也极为堪忧。”
李水一听这话,顿时有点生气了:你质疑我的能力也就罢了,居然质疑我的人品?你不知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吗?
淳于越根本没给李水反驳的时间,像是报复一样,大声说道:“近日谪仙利用谪仙楼,和一部石头记。招蜂引蝶。咸阳城中的妇人,趋之若鹜。为了听一回书,搅得多少朝臣,家宅不宁。”
淳于越这话一出口,无数朝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他们是深受其害啊,淳于越的话,可是说到大家心坎里去了。
李水挠了挠头,说道:“夫人们喜欢听石头记,我能有什么办法?”
淳于越冷笑了一声:“谪仙弄出这等书来,又弄出说书人来。分明就藏了一些龌龊的心思。大约心里想着要勾引有夫之妇,悖逆人伦。”
“故而老臣以为,伏尧公子虽然足够优秀,但是槐谷子实在太过不堪,万一将来槐谷子靠着公子的师徒之情,为非作歹,岂不是一大祸害?因此,老臣以为,太子之位,扶苏公子,比伏尧公子,更为合适。”
朝臣们都点了点头,纷纷觉得,淳于大人,果然不同凡响啊,一出手就抓到了要点。不仅能击败槐谷子,还能让他声名狼藉。
高明,实在高明。佩服,实在佩服。
淳于越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在议政殿外面受辱的怒气,终于下去了不少。
数日前,李信不肯接受还钱的时候,淳于越就猜到了,这肯定是槐谷子和李信一块搞出来的事情。
他思考了一番,觉得自己无法避免他们的嘲讽,那干脆就不抵抗了。另辟蹊径,当场报仇也是一样的。
现在看来,效果颇佳。不仅出了一口恶气,而且搞臭了槐谷子,还把太子之位,抢到了手中。一石三鸟,一举三得,妙哉。
至于李信……淳于越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个内弟,没了槐谷子,那就是一根棒槌,自己有的是办法教训他。
淳于越正美滋滋的想着,就听见李水慢条斯理的说道:“说书是经过陛下同意的,石头记是未央公主写出来的。淳于博士将这事说的如此不堪,是在讽刺陛下吗?是在讽刺未央公主吗?这是为人臣的态度吗?莫非你有不臣之心?”
朝臣们都苦笑不已:又来了,谪仙果然是谪仙,还是熟悉的感觉啊……
淳于越倒不害怕,淡淡的说道:“陛下与未央公主的初衷是好的,只是被谪仙把事情办坏了而已。好比一把刀,可以砍柴切菜,也可以杀人。而谪仙,就是杀人的那只手。”
李水说道:“如今我大秦的国策,早就三令五申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要将妇人从深闺之中解救出来,让她们发挥聪明才智,将我大秦早日建成人间仙境。怎么听一回书,就让博士说的这么不堪?”
“听书都不行,还怎么为大秦出力?这些倒也罢了,关键是无数冰清玉洁的少女,无数洁身自好的夫人,只是听了一回书而已,就被博士说成了水性杨花之人。你让这些夫人的丈夫怎么想?他们成什么了?”
“卧槽?”不少朝臣心里咯噔一声。
直到现在他们才转过这个弯来,淳于越刚才一番话,是在说他们的夫人不检点啊。
不少人看淳于越的目光有些不善。
淳于越有些无奈的苦笑道:“谪仙牙尖嘴利,老夫自愧不如。不过,太子之位,乃是一国大事。应当选择谁,希望陛下与诸位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