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怎么可能,沙提烈恨大秦入骨,岂会送来牛羊。槐谷子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赵成低声说道:“槐谷子与沙提烈之间,似乎有什么密谋。这牛羊,或许真的会送过来。”
赵成没有说沙提烈受宫刑的事,毕竟这种事实在是事关重大。如果自己说漏了嘴,搞得人尽皆知。皇帝必定勃然大怒,到时候整个赵氏都要遭殃。
赵成没有说实话,王贲却自己脑补了一个理由,说道:“我近日听到一些传言,说当日沙提烈本来要被处死,是槐谷子将他救了下来。沙提烈临走的时候,槐谷子甚至和他依依惜别。”
“难道说,沙提烈收买了槐谷子?这一次,他甘愿送来牛羊,帮助槐谷子装神弄鬼,获得陛下的信任。将来槐谷子就可以搅乱大秦,给匈奴人制造入侵的机会?”
赵成听得眼睛一亮,说道:“想必就是如此了。”
他忍不住赞叹:“这王贲,很有些想象力啊。”
王贲问赵成:“所以,你所谓的杀槐谷子的办法,是什么?”
赵成说道:“咸阳城有一个名叫吴通的商人。此人是槐谷子的使者。身上带着给沙提烈的信,去取牛羊。”
“我恳请将军,带上一些人马,偷偷出关,在关外斩杀吴通。只要一个月后,牛羊到不了大秦,槐谷子必输无疑。”
王贲不答。
赵成又恭维道:“这件事,除了将军之外,再无其他人能做成了。”
“匈奴之地,物产贫脊,人烟稀少。即便纵马疾驰,也往往三两日见不到人。更不要说,在草原与大漠之中,寻找一队小小的商贾了。”
“要做成这件事,非得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不可。可是……可是……”
王贲冷冷的一笑:“可是,大秦的将军,皆有军务在身,不可能偷偷出关。唯独我王贲,被贬为庶人,整日在家中闭门不出。即便是离开一个月,也无人知道。是吗?”
赵成干笑了一声,说道:“此事若能做成,将军大仇得报,何等快意?而朝中少了槐谷子掣肘,家兄也可以从容布置,争取早日令将军官复原职。”
“毕竟……王氏与胡亥公子,有血缘之亲,而家兄又是公子之师。本就是一家人啊。”
王贲淡淡的说道:“确实是一家人啊。赵高将我王氏旧党,全部收拢麾下。可见我王赵两家,关系匪浅。”
赵成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贲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不过,这次确实是杀死槐谷子的天赐良机。这件事,我接下了。”
赵成大喜,连忙说道:“人马、盘缠,我已经帮将军备好了。将军出关的时候,可以走……”
赵成还没有说完,就被王贲打断了。
王贲淡淡的说道:“我王氏虽然备受打压,可在军中,多少还有些根基的。几千人的兵马,能凑出来。至于出关的路径,也不劳赵大人费心了。”
随后,王贲握着剑,转身离开了。
赵成等王贲走远了,这才提着灯笼,缓缓地向自己的宅邸走去。
“王氏三代为将,在朝堂中的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了。可是在军中,依然有些威望啊。不过,这种威望,也正在消散。三五年内,如果王氏不能重新振作的话,军中也不会再认可他了。”赵成一路走,一路分析。越分析,越觉得赵氏前途光明。
这一夜似乎很短,天很快就亮了。
天亮之后,有两拨人,骑着马出了咸阳城。
一拨人是李信派出去的信使,另一拨人,是乔装打扮之后的王贲。